轮日大殿,殿宇浩渺无垠的星图之下,是一群张口却无言的强者。
    一时间,落针可闻。
    “一个寻常弟子,如何打开封山大阵?”
    淡淡声音响彻,来自于掌教,左元。
    飞尘讲述的罪过很严重,真的很严重,但有一个问题。
    苍云,怎么打开封山大阵的?
    要知道,真武封山大阵的枢纽控制,可是掌握在……
    不少人,都将目光投向掌教。
    是啊,封山大阵的枢纽控制令牌,在掌教手里!
    苍云想打开封山大阵,难不成还从掌教这里偷了去?
    “回禀掌门师兄,就我所看到的,苍云不是利用枢纽令牌打开封山大阵,而是强力破开……”
    越是往下说,飞尘越觉不对。
    一众仙宗高层,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发古怪。
    虚境弟子,破开封山大阵?
    那可是五品大阵!
    莫说是虚境弟子,便是一百个法相强者到了,没有熟门熟路的阵师指引,也得轰击不知多久,否则休想进入!
    一时间,飞尘忽然发现自己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。
    是啊!
    当初想着状告苍云的时候,居然忘记了这一点。
    现在想想,的确透着古怪。
    按照逻辑而言,一个寻常弟子,怎么能打开大阵?
    没有证据证明是苍云打开的大阵,自己又凭什么去告他?
    “是我打开的大阵。”
    难言的沉默中,苍云悠悠道。
    众人皆是一愣。
    什么啊?
    你自己承认了?
    还有主动往自己身上揽罪责的?
    便是飞尘都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    还有主动往枪口上撞的人?
    “不是的,掌教……还有各位师长,苍云他杀了血修,为我仙宗报了大仇,所以……就算他曾经躲避血修,也不能代表他畏战!”
    李竹萱焦急的声音,回荡在整个轮日大殿。
    “苍云他肯定是为了与血修缠斗,才解开了护山大阵,苍云,你说是不是?”
    李竹萱期盼的看着苍云。
    “额……这倒是。”
    想了一下,苍云发现还真是这样。
    自己最开始可不就是为了躲避‘血魔’,而进入大阵的么。
    只是,一片沉寂。
    “呵。”
    好半天过去,才有人干笑几声。
    “我以为,这是一场闹剧。”
    有素以善查人心著称的元士冷眼旁观,缓缓开口。
    “的确。”
    一名垂垂老矣的元士点了点头,道:“这般闹剧,我见得多了,简直就是疯狗乱咬人,什么罪名、什么荣耀都敢乱扣。”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    “没错啊……”
    “堂堂灵远峰主,居然也做这种事……”
    一道道声音响起。
    太荒谬了。
    无论是飞尘、还是苍云。
    一个说,有弟子打开了封山大阵。
    一个说,就是我打开的。而且我不光打开了封山大阵,还杀死了法相强者。
    哈哈哈。
    真可笑。
    若是平日里,这些个旁观者说不定还会揶揄一番,可现在,明显是没那个心思。
    仙宗刚遭劫难,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,谁也懒得去理会你们的破事。
    唯有掌教左元,在听到苍云说他击杀血修之时,目光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。
    血修踪迹、气息全无,说他逃走了,固然可以解释,但若说他被人杀死……
    好像也是个合理的说辞。
    只是,就算血修施展过几次血遁,再怎样弱小,一个虚境元士想要干掉他,恐怕还是不太可能的吧?
    “就算不治他私开大阵之罪,那他方才说自己杀死血修,你们都听到了?这欺瞒之罪,如何定?!”
    飞尘上仙疾声道。
    “罚苦役,十年。”
    有体型壮硕、一身虬肌几乎都在不停涌动的壮汉瓮声答道。
    他高大的身躯安安静静盘坐在蒲团之上,双眸一直紧闭,便是此刻说话,也没有睁开。
    “雷庆道友,还未定罪,岂能轻易诉说责罚?”
    彩蝶峰主轻飘飘回了一句,显然是有意袒护苍云。
    那被称为雷庆的壮硕大汉倒也不辩解,自此便安安静静,再不言说什么。
    “苍云,你说你击杀血修,可有证据。”
    独寒峰峰主,封江上人此刻面露不喜,不悦问道。
    他之前,还对苍云抱有一些好感,可现在见到苍云如此胡说八道,顿时将其划入虚浮多舌之徒的行列中。
    “证据?杀了就是杀了,有什么证据?”
    苍云摇摇头,似乎是感到很不解。
    “这么说,一个堂堂法相的邪修、素来以生命力顽强著称、又有几百年经验的元士,被你一个娃娃杀了?”
    那善查人心的老者不屑出言,似乎认定了苍云只是在强行辩解。
    “是我杀的,你们要证据,我也的确拿不出来。”
    苍云表情无变,淡淡答道。
    “哈!拿不出证据!”
    终于有人开始阴阳怪气,故意抬高音调,讥笑苍云。
    “便是杀猪杀牛,也可以留下尸首吧?没有全尸,残骸有吧?再不济,骨头总是有的。”
    又有一人出言。
    “没有,这一切,我都拿不出来。”
    苍云淡淡言道,“不过,血修的确是我杀的。”
    大殿之上,顿时浮起许多轻视目光。
    便是彩蝶峰主,此刻都要轻轻摇首,似在为苍云感到叹息。
    “好了,罚他苦役十年,念在年轻的份上,八年即可,此事就这么毕了吧。我们还要听掌教讲述大事呢。”
    那名叫‘雷庆’的大汉淡淡出言,一众人等亦是跟随点头,显然,其威望也是极高的。
    飞尘略一沉吟,虽然和他之前想要的多少有些出入,但终归算是达到目的,便一拱手,也不再多说什么。
    “你说你没有证据。”
    踞于高高主位之上的左元掌教忽然张口,语气平淡得让人听不出感情: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认真的人,会听出左元的嗓音中,居然有一丝轻轻的颤抖。
    就好像,极度渴望一个回答,又不敢相信这个可能的回答一般。
    “因为血修死后,会化作一滩血水,不消三五息,就毫无踪迹。”
    苍云认真答道。
    “呵,我还以为,你能说出什么借口。”
    飞尘冷哼一声。
    “接连扯谎,若是平日,定叫你吃上几个嘴巴。”
    也有性格暴躁之人,怒目而视。
    为你一个虚府修士,耽误大家多少时间?
    已经被戳穿了,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!
    “你……说什么?”
    轮日大殿中,响起一道很轻很轻、却有带着颤抖的声音。
    掌教,左元。
    不知何时起,他的上半身已然挺直,一双眸子更是灼灼,认真注视苍云。
    一些人,似乎感到有些不对。
    掌教怎么会好像信了的样子?
    大殿迅速安静下来。
    “我说,血修死后,毫无踪迹可寻,因此,我拿不出证据。”
    苍云声音清冷,再度悠悠言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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