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八章 尘归尘，土归土（一）
孟都
“王庆约我们两个星期后谈判，地点我们定。”冇德削着苹果对一旁的冇星说道。
王庆让马克通知陈灏早点回来后，就转身给冇德打了一个电话，先是含沙射影表示自己对袭击陈灏这件事十分不满，然后要求两个星期后必须谈判，如果冇德不答应，那战斗将继续。只是这样做，对于两个人来说，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。
“你答应了？准备怎么办？”冇星想了想。
“准备让他们来孟都。”冇德毫不犹豫的说道。“你，后天离开。”
“为什么不选其他地方？”冇星没有接冇德的话，想了片刻，无法理解这个决定。孟都是冇德集团的老巢，如果这里被发现或者被毁掉，绝无东山再起的希望。按照之前的计划，会让这个名字渐渐从整个集团消失，彻彻底底沉入大家的记忆深处。
如果没有陈灏，自己是不会做出这个选择的。现在越来越觉得，陈灏就是卧底。至于他归属于中国警方还是军方，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他的存在让自己不得不重视。祭出孟都完全是无奈之举，如果选择一个中立的地方，万一发生意外被人一网打尽。以自己对中国人的了解，孟都绝对不是一个安全之地，也断然不会被中国人忘记。到时候，冇星等人还是无处可逃。可若是放在孟都，就算出现意外，对方看到这里的设施、设备，会误以为大功告成。而不为人知的冇星和家人，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是安全的，冇德集团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。
“你担心这里已经被他们盯上了？”冇星忽然想到了这点。
冇德点点头。“避无可避！”
冇星盯着冇德，久久没有说话。因为在这一刻，他感受到了冇德舍我的想法。
“如果我不答应呢？”
“那就让我们一起死……”冇德呵呵一笑，拍拍冇星肩膀。“你若走，还有报仇的机会。”
冇星知道冇德说的是实话，只是这份实话太难以接受。“就没有其他办法？”
“做最坏的打算，迎接最好的明天。”冇德微微一笑。“这不是我们一贯的作风吗？”
“如果你死了，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。”冇星咬牙切齿道。
越南罗城度假山庄
匆匆回到这里的陈灏，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。本应该冷冷静静的大门口，被小商小贩围的水泄不通，完全不像毒枭集团总部所在地，更像是旅游景点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陈灏遇到凌风，有些不解道。
“还不是你干的好事，玩度假山庄，现在倒好，真成度假山庄了。”凌风没好气的说道。
凌风偷偷打量着雁九，怎么也不敢相信，这个小子就是雁九所说的最危险人物。还记得这小子刚来时，一副青葱的样子，完全不懂人情世故，只知道大声嚷嚷，还不是发表想要回去的言论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特工，更像是一个愣头小子。没想到才一年多的时间，就成为雁九口中那个危险源。用雁九的话来讲，他用纯真蒙骗了我们，这场赌博他赢了。不管雁九所说的是真是假，但他用行动证实了自己所说的，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看来生意不错。”陈灏神色轻松的说道。
只有陈灏自己明白，心中那份压抑有多大，压的自己踹不过气来。每一次面对未知的危险和未知的行程，总觉得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，似乎末日随时都会降临。
“确实不错，听说每天收入已经超过了传统行业，老大正在思考要不要在投资一些。”
“那样再好不过了。”陈灏笑道。
“那倒未必，本来钱来路不明，这种固定投资又带不走，一旦被发现就等于打水漂。”凌风一进内院停下脚步，仔细思考雁九之前所说的话，要不要也选择归隐山林。可要放弃眼前这些权力实在太难，权力就像海洛因一样，让自己痴迷。“老大在里边，我有事先走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陈灏点点头，看着凌风离开后，这次朝着王庆走去。
王庆这段时间似乎迷恋上了功夫茶，几乎每天都待在茶社内，研究每一种茶怎么泡才能让味道更好。没接触这一行时，总觉得那些人对茶的赞美有些夸大其词，更多时候都是炒作。真正接触后，才意识到是自己孤陋寡闻了。每一种茶，用不同的泡法、不同的水都会产生不同的味道，这些味道会让人产生不同的感觉，迷恋又或者……
“正山小种，松针或松柴熏制而成，有着非常浓烈的香味。因熏制的原因，茶叶呈灰黑色，茶汤为深琥珀色。”王庆见到陈灏，就忍不住推销起来。
深琥珀色的茶汤从壶中流出落入杯中，一股清香迎面而来，让人如痴如醉。这种茶是几百年前因为一次意外，从大红袍中变异而来。正山小种属于红茶，大红袍属于乌龙茶，两者看似同根同系，却因熏制手法不同，发生了根本的变化。
陈灏忍不住端起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，细细品尝着。“好茶。”
“听说你以前只喝这个茶。”王庆将茶壶推到陈灏面前，示意自己来。
陈灏微微一愣，心中却暗暗一惊。自己喜欢喝正山小种这件事，连部队的人都不知道。一想之前因为西北毒王的事情，王庆派人去老家调查过自己，只是没想到连这些小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。现在两个人还能面对面坐在一起，要么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真当了兄弟，要么就是因为利益。第一种显然不可能，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，自己入伍的通知书以及写回家的信，想必那些调查的人都已经看过，只是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，才没有翻脸。利益，显然是最靠谱的。依托自己干掉冇德，他才能纵横整个东南亚。
“当兵时太穷，就……”陈灏一脸遗憾道。“来这里后，又太忙……”
“我已经托人在那边买了茶树，以后就不用担心这方面了。”王庆哈哈一笑道。
“太谢谢大哥了。”陈灏双手抱拳，表示感谢。
“不用，谁让我也是爱茶之人。普吉岛的事情，大哥现在只能说声抱歉，让兄弟受委屈了。但兄弟放心，我王庆是什么人，你很清楚。这份委屈，迟早有一天会让他还回来。”
陈灏想过王庆会开门见山提起普吉岛的事，以此显示他问心无愧。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索，直接把锅甩给了其他人，让自己连发飙的机会都没。
“这次让你回来，是准备跟冇德谈判。”
“谈判？为什么？”
“在这么下去，对我们只有坏处，没有好处。再说，哥哥我，发现了另一个赚钱的方法。”
“另一个赚钱的方法？”陈灏下意识的问道，但很快反应过来，指指门外。“是……”
王庆点点头，长长叹了一口气。“提起这件事，至今老哥还觉得羞愧。当初你告诉我，做生意也能赚钱。哥哥我一时鬼迷心窍，再加上之前没有做过生意，总觉得有些夸大其词。今天我算是明白了，这白道的商人，赚起钱来，比我这黑道还黑。”
王庆有这样的感受，完全是基于这些天度假山庄的利润。将近百分之五百的利润，就算贩毒最红火的时候，也没有这个数。况且，东南亚之前一直属于原产地，并没有提炼技术，再加上各个方面的支出，每年纯利润不超过百分之三百。这样一比较，贩毒面临的风险和获得的利润有些让人难以接受。唯一的好处，就是来钱比较快，相当于中彩票。
“等这场纷争结束后，我想再开几家，你看怎么样？”王庆饶有兴趣的说道。
“我觉得可以。”陈灏想了一下点点头道。“现在越南百废待兴，旅游业逐渐成为重要支柱。现在每年中国游客前往越南的人数成上涨趋势，未来五年越南极有可能取代马来西亚、泰国成为东南亚地区中国人最喜欢的旅游胜地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等这次谈判结束后，你负责这个项目。”王庆笑着说道。
让陈灏负责这个项目，是王庆深思熟虑后的结果。只有这样，既能让陈灏逐渐从传统行业中退出，又能消除潜在的危险。只需要半年的时间，不管眼前这个陈灏是否已经变质，都能让他重回刚来的时候。等到那个时候，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。
陈灏一眼就看穿了王庆的想法，是要通过这个方法把自己隔离出去。可又不能不答应，毕竟他安排的工作非常好，找不出任何理由给予拒绝。
“谢谢，大哥。我想我会做好的。”陈灏想了想，认真的说道。“可有一点，这些钱来路不正，一旦被政府查到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我知道，所以将来给你的每一分钱，都是洗过的。”王庆笑着说道。“来，喝茶。”
孟都
“王庆约我们两个星期后谈判，地点我们定。”冇德削着苹果对一旁的冇星说道。
王庆让马克通知陈灏早点回来后，就转身给冇德打了一个电话，先是含沙射影表示自己对袭击陈灏这件事十分不满，然后要求两个星期后必须谈判，如果冇德不答应，那战斗将继续。只是这样做，对于两个人来说，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。
“你答应了？准备怎么办？”冇星想了想。
“准备让他们来孟都。”冇德毫不犹豫的说道。“你，后天离开。”
“为什么不选其他地方？”冇星没有接冇德的话，想了片刻，无法理解这个决定。孟都是冇德集团的老巢，如果这里被发现或者被毁掉，绝无东山再起的希望。按照之前的计划，会让这个名字渐渐从整个集团消失，彻彻底底沉入大家的记忆深处。
如果没有陈灏，自己是不会做出这个选择的。现在越来越觉得，陈灏就是卧底。至于他归属于中国警方还是军方，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他的存在让自己不得不重视。祭出孟都完全是无奈之举，如果选择一个中立的地方，万一发生意外被人一网打尽。以自己对中国人的了解，孟都绝对不是一个安全之地，也断然不会被中国人忘记。到时候，冇星等人还是无处可逃。可若是放在孟都，就算出现意外，对方看到这里的设施、设备，会误以为大功告成。而不为人知的冇星和家人，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是安全的，冇德集团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。
“你担心这里已经被他们盯上了？”冇星忽然想到了这点。
冇德点点头。“避无可避！”
冇星盯着冇德，久久没有说话。因为在这一刻，他感受到了冇德舍我的想法。
“如果我不答应呢？”
“那就让我们一起死……”冇德呵呵一笑，拍拍冇星肩膀。“你若走，还有报仇的机会。”
冇星知道冇德说的是实话，只是这份实话太难以接受。“就没有其他办法？”
“做最坏的打算，迎接最好的明天。”冇德微微一笑。“这不是我们一贯的作风吗？”
“如果你死了，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。”冇星咬牙切齿道。
越南罗城度假山庄
匆匆回到这里的陈灏，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。本应该冷冷静静的大门口，被小商小贩围的水泄不通，完全不像毒枭集团总部所在地，更像是旅游景点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陈灏遇到凌风，有些不解道。
“还不是你干的好事，玩度假山庄，现在倒好，真成度假山庄了。”凌风没好气的说道。
凌风偷偷打量着雁九，怎么也不敢相信，这个小子就是雁九所说的最危险人物。还记得这小子刚来时，一副青葱的样子，完全不懂人情世故，只知道大声嚷嚷，还不是发表想要回去的言论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特工，更像是一个愣头小子。没想到才一年多的时间，就成为雁九口中那个危险源。用雁九的话来讲，他用纯真蒙骗了我们，这场赌博他赢了。不管雁九所说的是真是假，但他用行动证实了自己所说的，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看来生意不错。”陈灏神色轻松的说道。
只有陈灏自己明白，心中那份压抑有多大，压的自己踹不过气来。每一次面对未知的危险和未知的行程，总觉得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，似乎末日随时都会降临。
“确实不错，听说每天收入已经超过了传统行业，老大正在思考要不要在投资一些。”
“那样再好不过了。”陈灏笑道。
“那倒未必，本来钱来路不明，这种固定投资又带不走，一旦被发现就等于打水漂。”凌风一进内院停下脚步，仔细思考雁九之前所说的话，要不要也选择归隐山林。可要放弃眼前这些权力实在太难，权力就像海洛因一样，让自己痴迷。“老大在里边，我有事先走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陈灏点点头，看着凌风离开后，这次朝着王庆走去。
王庆这段时间似乎迷恋上了功夫茶，几乎每天都待在茶社内，研究每一种茶怎么泡才能让味道更好。没接触这一行时，总觉得那些人对茶的赞美有些夸大其词，更多时候都是炒作。真正接触后，才意识到是自己孤陋寡闻了。每一种茶，用不同的泡法、不同的水都会产生不同的味道，这些味道会让人产生不同的感觉，迷恋又或者……
“正山小种，松针或松柴熏制而成，有着非常浓烈的香味。因熏制的原因，茶叶呈灰黑色，茶汤为深琥珀色。”王庆见到陈灏，就忍不住推销起来。
深琥珀色的茶汤从壶中流出落入杯中，一股清香迎面而来，让人如痴如醉。这种茶是几百年前因为一次意外，从大红袍中变异而来。正山小种属于红茶，大红袍属于乌龙茶，两者看似同根同系，却因熏制手法不同，发生了根本的变化。
陈灏忍不住端起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，细细品尝着。“好茶。”
“听说你以前只喝这个茶。”王庆将茶壶推到陈灏面前，示意自己来。
陈灏微微一愣，心中却暗暗一惊。自己喜欢喝正山小种这件事，连部队的人都不知道。一想之前因为西北毒王的事情，王庆派人去老家调查过自己，只是没想到连这些小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。现在两个人还能面对面坐在一起，要么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真当了兄弟，要么就是因为利益。第一种显然不可能，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，自己入伍的通知书以及写回家的信，想必那些调查的人都已经看过，只是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，才没有翻脸。利益，显然是最靠谱的。依托自己干掉冇德，他才能纵横整个东南亚。
“当兵时太穷，就……”陈灏一脸遗憾道。“来这里后，又太忙……”
“我已经托人在那边买了茶树，以后就不用担心这方面了。”王庆哈哈一笑道。
“太谢谢大哥了。”陈灏双手抱拳，表示感谢。
“不用，谁让我也是爱茶之人。普吉岛的事情，大哥现在只能说声抱歉，让兄弟受委屈了。但兄弟放心，我王庆是什么人，你很清楚。这份委屈，迟早有一天会让他还回来。”
陈灏想过王庆会开门见山提起普吉岛的事，以此显示他问心无愧。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索，直接把锅甩给了其他人，让自己连发飙的机会都没。
“这次让你回来，是准备跟冇德谈判。”
“谈判？为什么？”
“在这么下去，对我们只有坏处，没有好处。再说，哥哥我，发现了另一个赚钱的方法。”
“另一个赚钱的方法？”陈灏下意识的问道，但很快反应过来，指指门外。“是……”
王庆点点头，长长叹了一口气。“提起这件事，至今老哥还觉得羞愧。当初你告诉我，做生意也能赚钱。哥哥我一时鬼迷心窍，再加上之前没有做过生意，总觉得有些夸大其词。今天我算是明白了，这白道的商人，赚起钱来，比我这黑道还黑。”
王庆有这样的感受，完全是基于这些天度假山庄的利润。将近百分之五百的利润，就算贩毒最红火的时候，也没有这个数。况且，东南亚之前一直属于原产地，并没有提炼技术，再加上各个方面的支出，每年纯利润不超过百分之三百。这样一比较，贩毒面临的风险和获得的利润有些让人难以接受。唯一的好处，就是来钱比较快，相当于中彩票。
“等这场纷争结束后，我想再开几家，你看怎么样？”王庆饶有兴趣的说道。
“我觉得可以。”陈灏想了一下点点头道。“现在越南百废待兴，旅游业逐渐成为重要支柱。现在每年中国游客前往越南的人数成上涨趋势，未来五年越南极有可能取代马来西亚、泰国成为东南亚地区中国人最喜欢的旅游胜地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等这次谈判结束后，你负责这个项目。”王庆笑着说道。
让陈灏负责这个项目，是王庆深思熟虑后的结果。只有这样，既能让陈灏逐渐从传统行业中退出，又能消除潜在的危险。只需要半年的时间，不管眼前这个陈灏是否已经变质，都能让他重回刚来的时候。等到那个时候，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。
陈灏一眼就看穿了王庆的想法，是要通过这个方法把自己隔离出去。可又不能不答应，毕竟他安排的工作非常好，找不出任何理由给予拒绝。
“谢谢，大哥。我想我会做好的。”陈灏想了想，认真的说道。“可有一点，这些钱来路不正，一旦被政府查到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我知道，所以将来给你的每一分钱，都是洗过的。”王庆笑着说道。“来，喝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