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灏不断轰着油门,瞬间将身后闪烁着警灯的警车甩掉。只是城区道路实在拥堵,速度一直上不去,为了抢时间,只能连闯数个红绿灯。
    林子良、詹姆斯的死,以及宋宝强的失踪,足以让任何人明白,这些人为了保守秘密可以杀掉任何有一点点威胁到他们的人。在这种高压之下,几乎无人敢和警方合作。阿秀是因家中无人,又有怨念在身,才成了特例。此番若是她死了,以后更难想找到这种机会。因为对手会总结经验,分析存在和潜在的漏洞以及隐患,然后想办法进行弥补。
    “前方右转走洪德路,左转中原路,可以在天星街交叉口拦住他们。”唐雅提醒道。
    眼见前面是路口,陈灏有意识地放缓速度,并密切观察两侧。在网络和现实中都流传这么一句话,中国式过马路。意思是指,中国人过马路不看红绿灯,等到人达到一定程度,就会一拥而上。所以,过路口时一定要小心,说不定就会有人突然窜出来。
    果不其然,陈灏刚想转弯,突然一个女人冲出来,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,直接倒在一辆刚刚要启动的汽车面前。“碰瓷!”这是绝大数人脑海中的第一反应。
    不知为何,或许是因为躲过一劫,心中竟升起一丝庆幸。本想下车说上两句公道话,只可惜时间不等人,只能加速迅速离开。洪德路要比之前走过的重庆路小上许多,再加上左右两侧都有小摊占道经营,导致原本对向两车道的路,现在只剩下一个车道。再加上刚才的碰瓷,以及晚高峰的原因,瞬间这条路就陷入了拥堵。
    “快,给我找条路。”陈灏打开耳麦呼叫道。
    “等一下,不行,路被堵死了,无路可走。”看着越来越红的画面,唐雅一脸无奈,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不让他继续走重庆路。
    “吗的!”陈灏听到这话,气的一巴掌打在摩托上。
    “走房顶!”耳麦中突然传来张亮的声音,“把地图发送到他手表上。向北,穿小区。”
    “跑过去是拦不住的,天星街现在畅通。”唐雅反驳道。
    “那就让他不畅通!”张亮霸气地说道,“让肖奈通知值班民警中原路临时管制。”
    唐雅听到这话目瞪口呆,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,但还是第一时间去办。与此同时,陈灏已经丢了摩托,分开人群直接进入北边的丽景家园。保安眼睁睁看着陈灏飞身越过门禁,刚想要去追,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,只能愣在原地,拿通讯器喊道:“有人非法闯入。”
    陈灏疯狂的向北跑去,靠着各种翻越和飞身,让原本有着重重阻碍的道路变成一马平川。
    “前面十米是湖,向左绕……”耳麦中再次响起唐雅的声音,显然是已经通知了肖奈。
    陈灏深吸一口气,有唐雅的帮助,无需再观察周围情况,只需按照指示全速前进进行。这是一种信任,更是团队的精神。快速绕过湖,在一次次指令中继续向前。这让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保安目瞪口呆,因为这份熟悉就连在这里干了几年的老师傅都自愧不如。
    “拦住他!”保安只能高声喊道。
    “二十秒后,围墙六米。翻过后,向右二十米,有条小路可以直接进入厂区。”
    陈灏双手加快摆动,再次加速。这一次,连身后开着电瓶车的保安都惊呆了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因为两者距离再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开。换而言之,这个入侵者奔跑的速度,已经超过30公里/小时。这哪里是人,简直就是一台机器。
    陈灏此刻耳边只有风声,努力加快频率,保持加速状态。在部队,五米高板墙尚需要两个人协同才能翻过,六米是从未触及过的。特训营中虽然有这种设备,可那也是两人协同的科目,虽说也有人能独立完成,但这种人屈指可数。至少,自己从未做到过。可现在必须做到,若是翻不过这面高墙,就必须绕八百米。八百米,按现在速度尚需要数分钟时间,对阿秀而言可以让她死上数十次。
    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墙,听着身后“不要”的喊声,眼一闭,抬腿一脚蹬在墙上,身体努力向上提,另一条腿也顺势向上,准备进行第二次支撑。要想做到,必须一气呵成,而且双腿至少要在高墙上蹬四次,必须是向上的,只有这样,手才有可能摸到墙头。
    “也是,话说到这个份上,再说下去连最后那点友情也没了。”若离看阮素媛神色有些恍惚,加上时间紧迫,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,转身继续对阿秀说道。
    “你准备怎么安排我?”阿秀微微坐起身,饶有兴趣的问道。“车祸吗?”
    “是!”若离点点头,“本来想让你失踪,后一想总要有人担责,不是吗?”
    “我也以为会是失踪。”阿秀感叹道。
    “五分钟后,车过了中原路,会直接转到二环。二环是高架,司机失手很正常。”
    “他知道命运吗?”
    “知道!自己选的。”若离淡淡地回道:“只有这样,他的孩子才有机会活下来。”
    “听起来你像个大善人。”阿秀嗤之以鼻道。
    “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,可既然要想得到,就必须付出。不是吗?”话都说到这份上,若离也放开了。毕竟阿秀死了以后,身边就再也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。“你有什么遗言。”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阿秀摆摆手。“只希望你以后的下场不会跟我一样。”
    听到阿秀这话,若离骤然有些伤感。心中很清楚,若有朝一日犯了和林子良一样的错,今日的阿秀就是明日的自己。
    “老板,前方堵车,无法在规定时间到达。”司机突然切入频道说道。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若离一脸警惕道。
    “临时交通管制,应该是军分区有事。”司机有些紧张说道。“等一会可以吗?”
    阿秀原以为司机临时改变了想法,或者有其他要求,才会违反规定切入频道通话。没想到,是因为担心无法按时完成任务扣钱。由此可见,这份钱对他的重要性,已经远远超过了自身的性命。对于这种人,除非拿钱直接收买,否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。
    “放心,只要完成任务,答应你的,一分都不会少。”若离有些不耐烦道。
    “谢谢!老板!”那司机说完便自觉切入频道。
    “吗的!”若离确认司机离开频道后,忍不住骂道。
    阿秀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,一方面是无法按时送自己上路,另一方面是郁闷为什么会把通讯系统给司机留一份。如果这个司机没死,又把刚才对话录了音,以后麻烦肯定少不少。像这种为了钱可以霍出一切的人,威胁是不管用的,而且无法猜到会做出什么样的事。
    “恼羞成怒?”阿秀不忘挖苦道。“是不是后悔为什么不在车里按个炸弹?”
    “炸弹?那是给自己找麻烦。放心,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。”
    若离说完就从通讯器内消失,不用想就知道去干什么了。转头看看窗外,眉头紧锁。这群混蛋怎么还不来,难道没有发现异状吗?正在想时,车突然动起来,竟然是调头。
    中原路与天星街交叉口,一辆由南向北等红灯的兰博基尼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望,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。在平成遇到这种车不足为奇,只是难得能有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机会。甚至于有两个美女,不顾危险直接跑到车旁边,摆出各种造型进行自拍。
    坐在车内的完颜现在无暇关注美景,双眼一直盯着红绿灯,却迟迟不见变化。不仅是天星街那边绿灯不亮了,就连中原路这边也是。若不是路中间有交警站着,并不时观察着四周,加上红灯亮着,等待多时的司机早就按耐不住性子直接闯了。
    “不太清楚具体原因,应该是临时管制。”完颜拿起电话说道。
    “我已经让司机调头,走重庆路转顺城街上二环。你慢一点。”若离吩咐道。
    “是!”完颜放下手机揉揉鼻子。
    原本按计划,阿秀所乘坐的车会比自己先通过这个路口,等上了二环后,自己会从后边追上去,在预定时间和预定地点用突然切入的方式超过这辆车。阿秀所坐的车会因为突然急刹造成甩尾,车直接撞向围栏,之后掉到一层。剧烈的震动以及可能燃起的火焰,会引燃后备箱两瓶装满汽油的塑料瓶。就算没有起火,司机也会在车辆落入一层的那一瞬间,拧开装有白磷的盒子。在这两瓶汽油和白磷的帮助下,这辆车以及车内的人会烧的干干净净。
    到时候,会主动停下车救助,之后会接收警方调查。只是警方什么都不会发现,因为自己太干净。现在警方已经有所察觉,是干还是不干呢?
    不干,只怕下场会和阿秀一样。这场赌局的成功,可以说给自己当头一棒。原本打算在若离财务上动手脚的计划不得不终止,若想不到办法,再等上半个月,就只能跑路了。
    微微叹了一口气,望着眼前红灯,突然觉得有些恍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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