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陈灏所料，若离开车出城不到十公里，就换了两个牌照，最后干脆消失的无影无踪。消失是不可能的，肯定用了鲜为人知的手法。
站在若离最后消失的地方，望着眼前的路。这条路左边是山，右边是沟堑，宽度也只容两辆车并排而行，要比想象中险峻，尤其是晚上，更增添了几分危险。路面损毁十分严重，显然经常有大车通过，附近村民为了保护剩下的路面，在路中间修了两个泥墩。但于事无补，北边山坡被人硬生生挖出半条路，方便大车通行。仅仅五分钟的时间，就有四辆大车从身边驶过。这些货车之所以走这里，是为了逃避345省道上的超载检查站。谁都知道，货车不超载，根本无钱可赚。
况且，一般人是不会走这种路的，云州这地方到处都是山，资源虽然丰富，但偏僻地方也多，偏僻就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。所以，若是对路不熟悉，或者不是住在这里的人，通常都不会冒险尝试。说不定便宜没沾到，还可能连人带车一同消失。再说，这里很多路都被大车碾压过，许多地方小车很难通行，很容易事倍功半。
“她能藏在什么地方？”陈灏转头问肖奈。
肖奈摇摇头表示不知。从地图上看，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三公里，有一个通往兴隆庄的分叉口。前往兴隆庄的路上有监控视频，而那处监控点并没有拍到目标车辆。通过这里再往前走十公里，就上了345省道。这条路与省道的交叉口，有两处监控点，那里也是一无所获。
“她……肯定藏在这条路上……”肖奈说这句话时，底气明显不足。
“肯定？得了吧……”陈灏摇摇头。“我可不信。”
“那你说她藏在什么地方了？”肖奈无奈道，“难不成弃车跑了？”
再来之前，已经出动无人机对这条路进行了细致的检查，并没有发现遗弃的车辆。
“进去看看再说。”陈灏摇摇头，表示自己也想不到。
对陈灏而言，此刻压力非常大。这次如不能将其抓住的话，又会重蹈刘一周事件。
越往前，路越难走。看着旁边大车面对这种条件还不顾一切，除了佩服就是心酸。超载确实是他们不对，可现在竞争压力太大，钱越发难赚，不超载就赔钱已经成为运输行业的现状。想要扭转现状，光靠治理超载是没有用的，毕竟人口基数太大，仍会有人铤而走险。有人不守法，那这件事想要推行下去就很难。
“要不要拦住他们？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警司扭头问道。
“不用！”没等肖奈说话，陈灏抢先道，“这样观察更仔细。”
若离开的是一辆日系丰田轿车，跟传统家用轿车有些不同，这款a级车的最小离地间距几乎接近城市越野车，也就是说，这款车要比其他小轿车更能适应复杂路面。像现在这种路面，普通家庭轿车难以为继，但对它而言还是可以通过的。
“突然觉得她开的哪款车不错。”肖奈突然说道。“这么复杂的路面都能通过……”
“虽然不愿意承认，但有句话说的没错，车到山前必有路，有路就有丰田车。在这点上，咱们的技术还是不如他们。”作为一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，在这个问题上不得不低头，那份憋屈难以言明。“好在只有认清现实，才能更进一步。”
“咱们不就是败在盲目自大了？”肖奈看到陈灏那难受的样子，轻轻拍拍肩膀。
这段路听起来很长，其实很短，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全程。按照这个时间进行推算，目标车时速不会超过三十公里每小时。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，时间对她而言应该是最宝贵的，就算有所耽误，也不应该浪费在这里。可偏偏她反其道而行之……
这恰恰是若离的聪明之处，每一次所作所为总能在他人预料之外。看似耽误时间，实则争取了更多时间。如果还不能想到问题所在，接下来极有可能再也找不到。
“这里没有小轿车的车轮印，看来她没有到过这里。”
“那可未必，这么多货车，车轮印根本保留不下来。”
肖奈指着刚刚留下的车轮印，只见一辆货车随之冲过来，等它过完，地面上只剩下大车的轮胎印。若说一点都没留下，那有些强词夺理，在大车轮胎边缘处，还是能看到一丝痕迹。
“这么多车……”
“五分钟四辆车，半个小时也就20多辆，想要完全抹去根本不可能。通知那边封锁这条路，所有车辆原地停车待命。我们走过去看看！”
肖奈微微一愣，想了想便按照陈灏的吩咐下达命令。截至目前为止，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。只是所花费的时间，恐怕要比寻找其他线索所花费的多。
“没那么麻烦，我来开车！”陈灏似乎知道肖奈担心什么。
陈灏开着车按照原路返回，速度只比刚才慢了一点。看起来那双眼睛直视前方，实则犹如一台雷达，跟随着车灯仔细扫过经过的每一寸道路。在快要到兴隆庄时，突然停了下来。
“发现什么？”肖奈看着陈灏。
陈灏没有答话，轻轻推开门跳下车，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番地面。“老肖，你来看。”
肖奈学着陈灏的样子下了车，然后轻手轻脚走到陈灏身边，诧异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陈灏站起身，指指路边。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，路边有一条新碾压出来的车轮印。通过痕迹可以看出，这是一辆小车留下来的。
“跟我们所用轮胎的花纹不一样，应该是若离留下来的。”陈灏说着走上前，仔细观察了一番。“车上只坐了一个人，轮胎是原装的。我记得若离那辆车轮胎是原装的。”
肖奈点点头，后方技术人员早就通过视频画面，对目标车辆进行了细致分析。这辆车刚换过原厂轮胎，这点从之前遗留下来的痕迹已经得到了证实。至于判断上面只坐了一个人，也是通过车轮印的深浅得到的。这些细节，往往是破案的关键。
“她在这里转弯了？”肖奈看着痕迹道。“可……”
“她肯定没有去兴隆庄，也肯定没有去其他地方，而是换了一辆车，金蝉脱壳。”
“换车？”肖奈下意识说道，“你是说，有一辆大货车在这里接她？”
这场场景之前只在电影画面中见到过，实战中从未发生过。一方面是不具备这种条件，另一方面是国人犯罪往往是冲动型的，很少有这种筹划许久的，所以很多方面考虑不到。再说，像这种行为，没有几分家底根本做不到。
陈灏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，就在小车车轮印不远处，发现了大车停车的痕迹。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，毕竟这条路不好走，偶尔停车下来观察一下，也在情理之中。可沿着这条痕迹往上找，这辆车载重有轻微增加。一辆小车重量大概是一吨多，若是平常就算加上也不会出现变化，毕竟相当于数十吨甚至上百吨的货物而言，这点重量实在不算什么。现在有变化，说明这台车是空的，车轮印也证明了这点。
“回城？”肖奈咽了一口吐沫，不敢相信道。
“你以为呢？”陈灏一脸的不敢相信，却又无可奈何。“她太厉害了。”
“回去能藏在哪里？”肖奈还是不敢相信，这等于是自投罗网。本来想说进出城都有检查，后一想貌似只有出城有检查，进城一直都是畅通无阻。
“她敢回去，是觉得我们发现不了这点。可如果她料定我们会发现呢？”陈灏突然话锋一转。不是不相信自己，而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，让自己不敢相信。
肖奈有些蒙了，陈灏一会说她会回去，一会说她不会回去，这不还是左右为难。
陈灏抬起头看看两端，微微闭上眼睛，想象如果自己是若离会做出什么决定。
站在这条破损不堪的道路上，一脸焦急和不安，走到这一步是自己没有想到的，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，到头来还是犹如丧家之犬。陈灏就在身后，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，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了。去长安？这一路上会发生多少意外，谁也想不到。去外蒙？对方肯定会严加防范，等于自投罗网。回去？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。阿秀、完颜都已经死了，能认出自己的人，只有陈灏一人。回去换张脸，就能重新做人。再说，安排这一切，本来就是打算消失的。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，他们一定想不到自己会自投罗网。
想到这里，陈灏突然睁开眼睛。
“确定？”肖奈一看就知道陈灏想清楚了。
“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……”
“剩下那百分之三十呢？”
“如果有人接应，就不是若离所能决定了……”
站在若离最后消失的地方，望着眼前的路。这条路左边是山，右边是沟堑，宽度也只容两辆车并排而行，要比想象中险峻，尤其是晚上，更增添了几分危险。路面损毁十分严重，显然经常有大车通过，附近村民为了保护剩下的路面，在路中间修了两个泥墩。但于事无补，北边山坡被人硬生生挖出半条路，方便大车通行。仅仅五分钟的时间，就有四辆大车从身边驶过。这些货车之所以走这里，是为了逃避345省道上的超载检查站。谁都知道，货车不超载，根本无钱可赚。
况且，一般人是不会走这种路的，云州这地方到处都是山，资源虽然丰富，但偏僻地方也多，偏僻就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。所以，若是对路不熟悉，或者不是住在这里的人，通常都不会冒险尝试。说不定便宜没沾到，还可能连人带车一同消失。再说，这里很多路都被大车碾压过，许多地方小车很难通行，很容易事倍功半。
“她能藏在什么地方？”陈灏转头问肖奈。
肖奈摇摇头表示不知。从地图上看，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三公里，有一个通往兴隆庄的分叉口。前往兴隆庄的路上有监控视频，而那处监控点并没有拍到目标车辆。通过这里再往前走十公里，就上了345省道。这条路与省道的交叉口，有两处监控点，那里也是一无所获。
“她……肯定藏在这条路上……”肖奈说这句话时，底气明显不足。
“肯定？得了吧……”陈灏摇摇头。“我可不信。”
“那你说她藏在什么地方了？”肖奈无奈道，“难不成弃车跑了？”
再来之前，已经出动无人机对这条路进行了细致的检查，并没有发现遗弃的车辆。
“进去看看再说。”陈灏摇摇头，表示自己也想不到。
对陈灏而言，此刻压力非常大。这次如不能将其抓住的话，又会重蹈刘一周事件。
越往前，路越难走。看着旁边大车面对这种条件还不顾一切，除了佩服就是心酸。超载确实是他们不对，可现在竞争压力太大，钱越发难赚，不超载就赔钱已经成为运输行业的现状。想要扭转现状，光靠治理超载是没有用的，毕竟人口基数太大，仍会有人铤而走险。有人不守法，那这件事想要推行下去就很难。
“要不要拦住他们？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警司扭头问道。
“不用！”没等肖奈说话，陈灏抢先道，“这样观察更仔细。”
若离开的是一辆日系丰田轿车，跟传统家用轿车有些不同，这款a级车的最小离地间距几乎接近城市越野车，也就是说，这款车要比其他小轿车更能适应复杂路面。像现在这种路面，普通家庭轿车难以为继，但对它而言还是可以通过的。
“突然觉得她开的哪款车不错。”肖奈突然说道。“这么复杂的路面都能通过……”
“虽然不愿意承认，但有句话说的没错，车到山前必有路，有路就有丰田车。在这点上，咱们的技术还是不如他们。”作为一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，在这个问题上不得不低头，那份憋屈难以言明。“好在只有认清现实，才能更进一步。”
“咱们不就是败在盲目自大了？”肖奈看到陈灏那难受的样子，轻轻拍拍肩膀。
这段路听起来很长，其实很短，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全程。按照这个时间进行推算，目标车时速不会超过三十公里每小时。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，时间对她而言应该是最宝贵的，就算有所耽误，也不应该浪费在这里。可偏偏她反其道而行之……
这恰恰是若离的聪明之处，每一次所作所为总能在他人预料之外。看似耽误时间，实则争取了更多时间。如果还不能想到问题所在，接下来极有可能再也找不到。
“这里没有小轿车的车轮印，看来她没有到过这里。”
“那可未必，这么多货车，车轮印根本保留不下来。”
肖奈指着刚刚留下的车轮印，只见一辆货车随之冲过来，等它过完，地面上只剩下大车的轮胎印。若说一点都没留下，那有些强词夺理，在大车轮胎边缘处，还是能看到一丝痕迹。
“这么多车……”
“五分钟四辆车，半个小时也就20多辆，想要完全抹去根本不可能。通知那边封锁这条路，所有车辆原地停车待命。我们走过去看看！”
肖奈微微一愣，想了想便按照陈灏的吩咐下达命令。截至目前为止，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。只是所花费的时间，恐怕要比寻找其他线索所花费的多。
“没那么麻烦，我来开车！”陈灏似乎知道肖奈担心什么。
陈灏开着车按照原路返回，速度只比刚才慢了一点。看起来那双眼睛直视前方，实则犹如一台雷达，跟随着车灯仔细扫过经过的每一寸道路。在快要到兴隆庄时，突然停了下来。
“发现什么？”肖奈看着陈灏。
陈灏没有答话，轻轻推开门跳下车，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番地面。“老肖，你来看。”
肖奈学着陈灏的样子下了车，然后轻手轻脚走到陈灏身边，诧异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陈灏站起身，指指路边。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，路边有一条新碾压出来的车轮印。通过痕迹可以看出，这是一辆小车留下来的。
“跟我们所用轮胎的花纹不一样，应该是若离留下来的。”陈灏说着走上前，仔细观察了一番。“车上只坐了一个人，轮胎是原装的。我记得若离那辆车轮胎是原装的。”
肖奈点点头，后方技术人员早就通过视频画面，对目标车辆进行了细致分析。这辆车刚换过原厂轮胎，这点从之前遗留下来的痕迹已经得到了证实。至于判断上面只坐了一个人，也是通过车轮印的深浅得到的。这些细节，往往是破案的关键。
“她在这里转弯了？”肖奈看着痕迹道。“可……”
“她肯定没有去兴隆庄，也肯定没有去其他地方，而是换了一辆车，金蝉脱壳。”
“换车？”肖奈下意识说道，“你是说，有一辆大货车在这里接她？”
这场场景之前只在电影画面中见到过，实战中从未发生过。一方面是不具备这种条件，另一方面是国人犯罪往往是冲动型的，很少有这种筹划许久的，所以很多方面考虑不到。再说，像这种行为，没有几分家底根本做不到。
陈灏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，就在小车车轮印不远处，发现了大车停车的痕迹。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，毕竟这条路不好走，偶尔停车下来观察一下，也在情理之中。可沿着这条痕迹往上找，这辆车载重有轻微增加。一辆小车重量大概是一吨多，若是平常就算加上也不会出现变化，毕竟相当于数十吨甚至上百吨的货物而言，这点重量实在不算什么。现在有变化，说明这台车是空的，车轮印也证明了这点。
“回城？”肖奈咽了一口吐沫，不敢相信道。
“你以为呢？”陈灏一脸的不敢相信，却又无可奈何。“她太厉害了。”
“回去能藏在哪里？”肖奈还是不敢相信，这等于是自投罗网。本来想说进出城都有检查，后一想貌似只有出城有检查，进城一直都是畅通无阻。
“她敢回去，是觉得我们发现不了这点。可如果她料定我们会发现呢？”陈灏突然话锋一转。不是不相信自己，而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，让自己不敢相信。
肖奈有些蒙了，陈灏一会说她会回去，一会说她不会回去，这不还是左右为难。
陈灏抬起头看看两端，微微闭上眼睛，想象如果自己是若离会做出什么决定。
站在这条破损不堪的道路上，一脸焦急和不安，走到这一步是自己没有想到的，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，到头来还是犹如丧家之犬。陈灏就在身后，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，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了。去长安？这一路上会发生多少意外，谁也想不到。去外蒙？对方肯定会严加防范，等于自投罗网。回去？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。阿秀、完颜都已经死了，能认出自己的人，只有陈灏一人。回去换张脸，就能重新做人。再说，安排这一切，本来就是打算消失的。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，他们一定想不到自己会自投罗网。
想到这里，陈灏突然睁开眼睛。
“确定？”肖奈一看就知道陈灏想清楚了。
“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……”
“剩下那百分之三十呢？”
“如果有人接应，就不是若离所能决定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