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岐王府用完膳,清世子才将她送回去的。
    路上,清世子问她,谢宁要走了,她会去送他么?
    江荨点头称是,没有对清世子隐瞒。
    夜色迷离,天上竟连一颗星星也没有。
    也许正是昭示着离别吧。
    “小姐,天色不早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收回思绪,江荨起身随挽玉进去了。
    翌日,江荨下学后就让长久将她送回来了,提早就和哥哥江凌打过招呼了。
    她说要去送一个故人。
    赶到易京城关的时候,天色已经无比昏暗了。
    “城门已关,郡主明日再来吧。”
    今日关城门的时间特别的早,守卫也是奉命行事。
    江荨看着紧闭的城门,心中咯噔,她还是来晚了么?
    她不好为难守卫,可又想出城去。
    都城的守卫森严,非大门不得出。
    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,远处又有一辆马车前来。
    看清马车上的人是谁后,守卫都惊掉了下巴。
    “参见清世子!”
    众人齐刷刷的行礼,易京城的小霸王,他们不敢怠慢。
    江荨微微错愕,她没想到清世子竟然会来此。
    “清郁哥哥,你怎么来了?”
    江荨很好奇,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?
    清世子示意她上自己的马车,他是要帮她出城!
    江荨大喜,也顾不了那么多,爬上了清世子的马车。
    “把城门打开!”清世子的声音冷冽,不近人情。
    今晚的他格外的严肃。
    守卫有些为难,“还请世子恕罪,属下们也是奉命行事,上面有令,不论是谁,都不能在今晚出城!”
    虽然会得罪清世子,不过违抗命令,更加严重。
    清世子冷哼,于洋从怀中掏出手书交给了守卫。
    那守卫看完,脸都吓白了。
    赶紧把手书归还给了于洋。
    “快,开城门!”
    这下,他们可不敢再拦着了。
    城门再次被打开,依稀还能看见远处有火光,那里应该就是江鸿武整顿大军的地方了。
    还来得及!
    “谢谢你,清郁哥哥!”江荨是真的很感谢他,如果不是清世子,她是绝对出不了城的,就算最后想出办法了,也赶不上。
    清世子嘴角微苦,却还是笑了笑,“我也是奉命出城的。”
    江荨想起那则手书,看来清世子真是因为公事,她也随之松了一口气。
    周围有人守,他们不敢闯入,而是让于洋先进去给江鸿武打了招呼。
    江鸿武招呼清世子,江荨就在外面等着谢宁出来见她。
    就要离别了,她想好好再看看他。
    没让她久等,谢宁便快步出来了。
    他身上穿的事普通士兵穿的铠甲,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魄。
    还是银色战袍更加适合他。
    没等他过来,江荨直接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。
    怕身上的铁甲扎着她,谢宁不敢将她抱得太紧。
    谢宁原本是打算偷跑去见她一面的,就不用她特地跑这么远来道别了。
    可江鸿武重用他,这几日要事缠身,他根本就脱不开身。
    “怎么不多穿点?荨儿,别让我担心。”
    夜里冷风萧瑟,寒风钻进衣袖中,是刺骨的冷。
    谢宁皱眉,和她换了个位置。
    江荨吐舌,她也是太急了,顾不了那么多。
    留给他们道别的时间本来就不够,江荨就先把老先生写给他的字给了他。
    谢宁打开一看,便知道是谁赠予的了。
    借老先生吉言,希望能尽快平定这场战争,他也好早些回来。
    不过,让他更高兴的是,老先生既然让荨儿来送这四个字,就代表老先生认可了她。
    把老先生的赠礼给了他,该轮到江荨自己了。
    是一个钱袋。
    江荨亲手绣的,上面只有一朵绽放的桃花,还有个“荨”字。
    “虽然我绣的不太好,但是你不许嫌弃!”
    江荨这是江荨准备了很久的,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他。
    虽然现在送了,他也用不上。
    “不嫌弃,我很喜欢!”
    谢宁将钱袋放进了怀中,贴近心脏。
    他的荨儿亲手绣的,他喜欢还来不及,怎么会嫌弃呢?
    马上就要分别了,江荨竟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好。
    四目相对,是情在流淌,还有浓浓的不舍。
    哨声悄然响起,他就要走了。
    “等我回来,娶你!”
    “好!”
    他走了,江荨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。
    她以为不会哭了,可他真的离开后,眼泪就自己忍不住往下淌。
    火光忽明忽暗,却是越来越远,直到再也看不到了。
    江荨的眼泪都流干了,眼睛红红的,像一只小兔子。
    清世子靠近,递给她一条洁白的帕子。
    “我还真没想到,你会哭得这么伤心。”
    在清世子的印象中,她还从未哭过,更别说这么伤心欲绝了。
    她哭起来很美,却也令人心疼。
    接过帕子,江荨把眼泪擦了擦。
    “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    江荨故作轻松的笑了笑。
    “我记得,你说过,你和他不是朋友。”
    他还是没忍住,做了烂好人,除了一句谢谢,他便什么也得不到。
    江荨凝望着他的眼睛,很认真:“我和他不是朋友,对我而言他是很重要的人!”
    她这个年纪,不敢说情爱,就是说了也不会有人信。
    清世子变了脸色,他有一些庆幸,也有一些失落。
    很重要的人,那他在江荨心中呢?算什么?
    他终究没有自取其辱,再问下去。
    一路上,他们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    进城后,她就和他道别了。
    他心中很乱,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一样了。
    好像错过了什么,无法挽回。
    他是举世无双的清世子,不比任何人差!
    他突然想喝酒了。
    ——
    第二日,便有流言传出,说是清世子夜宿天香楼,还点了花魁柳柒柒作伴。
    纨绔世子再多了一条风流的名声。
    徐墨涵忍不住咋舌,上次投壶见了清世子,她还觉得传言不实,现在又传出这种风流韵事。
    江荨也只不过是一笑了之,她了解清世子,他不会是喜欢流连花街柳巷的人。
    与花魁韵事,也只不过是做戏给人看的。
    至于是谁想看到这个结果,显而易见。
    她也没有一直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了。
    寒风呼啸,已至深冬。
    而这一日,是她的生辰。
    可惜,谢宁不在她身边。
    伴随着片片雪花飘落,她也十一岁了。
    江家很是热闹,一大早江妍就把她拉起来了。
    江妍和连氏在江鸿武走之后,就搬回了老宅。
    “荨妹又长大一岁了,时间过得真快啊!”
    江妍早就过了十三岁生辰,再有两年,她也就及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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