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荨没应,却是证明了陆晴的猜想。
    她的确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份。
    就在陆晴走后,老爷子把她叫去了。
    老爷子自然比她要早些看出异常,暗中一查,知道长华郡主的身份并非是难事。
    本来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她不要将此事闹大,可江荨已经告诉了清世子。
    清世子为保北周江山安稳,必然不会坐视不理。
    老爷子知道这事儿后,就进宫面圣了。
    一刻也不敢耽搁。
    现在就是连江二爷也是被蒙在鼓里。
    只是听说东院的少夫人不见了人影,还派了人到处在找。
    有老爷子顶在前面,江荨自然是不担心江家的。
    她担心的是,长华郡主会将玉佩的事公之于众。
    她既然在找这枚玉佩,那或许她知道玉佩的秘密。
    玉佩是外祖父的,不管落入谁的手中,都不是什么好事。
    就算是落入皇室,也如此。
    她隐约觉得,这玉佩或许和外祖父的死或多或少是有关系的。
    “那小姐,现在该如何是好?”陆晴也担心,这玉佩祸及江荨。
    若是她没保护好江荨,她也没有脸面和谢宁交代。
    江荨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眼睛微眯,“此时不急,再看看。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。”
    江荨仔细想了一下,反倒是没那么担心了。
    她把假玉佩给了长华郡主,长华郡主想必以为那便是真的信物。
    她的目标也是玉佩,送她回西陵不过是圣上一句话的事,她没必要将玉佩的秘密爆出来。
    要是玉佩落入北周皇室之手,她就更难拿到了。
    随意编一段说辞,只要说得过去,都能蒙混过关。
    现在就怕,有人会从中干预。
    江荨谁都不怕,就怕那容王。
    想着,她又让陆晴附耳,在陆晴耳边说了几句。
    陆晴应下了,她才安心。
    ——
    “陛下,我江家对陛下忠心耿耿,断然不会有不臣之心!至于那长华郡主假冒老臣孙媳妇究竟是有什么目的,老臣一概不知!”
    老爷子的声音颤巍巍的,虽然一旁准备了坐,可他却不敢在圣上面前摆架子。
    过些时候,他若是不识趣一点,等着他们江家的,就只有死路一条!
    圣上半倚在塌上,半晌,都未答话。
    老爷子也没着急,恭敬的跪在前头。
    一室寂静,静得可怕。
    文公公一边又要注意圣上,又要看着老爷子,毕竟一把年纪了,要是有什么事,只怕是事情不小。
    “江老来得还挺快,朕刚接到消息,你就来了。”
    圣上把折子放下,在案几上重重一拍,老爷子的心也跟着一颤。
    “此事非同小可,老臣自是不敢欺君!”
    他也只有说这么一句,纵然苍白,却是最合适的。
    圣上见他如此小心谨慎,反倒是笑了。
    让文公公扶着他,来了老爷子跟前。
    “江老快快请起,江家忠心耿耿,朕也是看在眼里的。岂会因为一个长华郡主,就怀疑江家犯上作乱?若朕真如此做了,岂不是让拥护我张家皇室的忠臣寒心?”
    圣上自然是深不可测的,说这话是宽老爷子的心,也有震慑之意。
    老爷子三朝为臣,皇帝的心思,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。
    老爷子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一些了。
    他这把老骨头死不死无所谓,他不能看着江家覆灭。
    于他而言,这是最残酷的惩罚。
    “谢陛下隆恩!陛下,长华郡主来北周,目的绝对不简单,说不定便是西陵国主授意的。”
    老爷子起身,和圣上商讨起了此事。
    圣上不以为然,若真是西陵国主授意,那长华郡主就不应该悄悄的来。
    因蒙樾战事,西陵和北周早已经捅破窗户纸了。
    若蒙樾落败,北周面对的就是西陵了。
    西陵国主又怎会派尊贵的长华郡主前来北周?
    不过,圣上没有明说罢了。
    老爷子自然也不会这么蠢,之所以这么说,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。
    “江老说得在理,天色不早了,早些回去吧。”
    老爷子知道,是圣上不耐烦了。
    不过看圣上的样子,的确是太累了。
    老爷子行了礼,便退出去了。
    老爷子不禁感慨,圣上分明年岁与鸿文相差无几,不过现如今的圣上的情形竟然比他这个老头子还要可怕。
    看来,圣上已经时日无多了。
    他前脚刚出宫,后脚谢离便带着长华郡主去面圣了。
    直到后半夜,宫中才安静了下来。
    第二日,易京人尽皆知,西陵长华郡主为了太子选妃一事远道而来。
    或许将和北周联姻也说不一定。
    在半日闲听过书的人,都知道长华郡主其人,听她来了易京,都想一窥芳容。
    “果然不出小姐所料!”陆晴忍不住赞叹,她现在越来越觉得,只有江荨能配得上公子了。
    江荨喝着茶,笑了笑,“事情都办妥了吗?”
    陆晴颔首,“小姐放心,奴婢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的。”
    江荨挑眉,那就好。
    刚放下茶盏,就有丫鬟进来禀报了。
    “小姐,老爷请你过去。”
    江荨一点也不意外,她没走动,便是等着江二爷喊她。
    江荨让她先出去候着,不急不缓的换了身衣裳,才带着挽玉随江二爷院里的小厮过去了。
    到的时候,江二爷正在书房等着她。
    江荨一进去,就看到江二爷来回踱步,目光很是急切。
    “荨儿给父亲……”她话还未说完,就让江二爷打断了。
    “我问你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长华郡主假冒小冯氏的事了?”江二爷问这话的时候,还带着颤音。
    可见,吓得不轻。
    毕竟,好好的小冯氏摇身一变,竟然成了西陵长华郡主。
    他怎么也不敢想。
    稍有不慎,牵连的是整个江家。
    江荨没否认,也没承认。
    江二爷便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    “你这丫头,我是你父亲,你怎么敢瞒着我?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,若是因此出了事,又怎么挽回得了?”
    江二爷的言语中有责怪的意思,不过却没有以前那样的气焰。
    而且,他是真着急,江荨也能理解他,便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如何。
    “父亲息怒。父亲有所不知,荨儿知道她是长华郡主的事,还是昨晚祖父告诉荨儿的,荨儿若是早知道她的身份,说什么也不会隐瞒不报的,还望父亲明鉴!”
    她没有说谎,她是知道长华郡主的身份,可她也的确是昨晚才知道的。
    这并不冲突,她问心无愧。
    不告诉江二爷,那也是老爷子的意思。
   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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