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后,不许再吓我了!”谢宁皱了皱眉,一想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,他就止不住的后怕。
    江荨重重的点了点头,就算这只是一场梦,她也宁愿一辈子待在梦中,永远都不苏醒。
    她没有将自己梦到的情形告诉他。
    只是告诉他,自己做了一个噩梦,很可怕很可怕。
    他还笑话她,都当娘了,还这么胆小。
    她眨了眨眼,没有反驳。
    经过这件事,她也明白了一些道理。
    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。
    如若清世子是真的离她而去了,她除了缅怀便只觉得可惜。
    清醒又如何?清醒的世界,她什么也没有,除了无边的孤寂。
    她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。
    看着窗外又是一年的初春景致,她轻轻扯了扯嘴角。
    愿他在天上一切顺遂,她不会忘了他的。
    永远不会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某一处寺庙中,大和尚正在给俗家弟子剃度。
    尘缘已了,佛缘将至。
    张清郁两眼空空,端正跪在佛前。
    “以后,你便叫归尘了。”
    “弟子谨记!”
    归尘,归尘。他很喜欢这两个字。
    剃度出家,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    他想了很久,才做出这个决定。
    尘世间的情爱,他尝尽了,也无悔。
    陪着生养自己的父母,最后走遍了名山大川,他便借着旧疾之由彻底“离开”了这个世间。
    他知道,有江荨在,她会代替他陪着他们二老。
    他这辈子,只能做个不孝子了。
    至于他心中的遗憾,也已经了却了。
    她生产那日,他其实一直在。
    直到她转危为安后,他才离开。
    再也没有顾虑。
    “归尘师弟,今日该由你去撞钟了,千万别忘了!”路过的师兄提醒了他。
    “知道了!”他应声点了点头,朝着摆放大钟的方向去了。
    五年后——
    一个皮孩子在前面跑,江荨挺着个肚子在后面追。
    “臭小子!你还不快给老娘站住!等你爹回来,看他怎么收拾你!”
    小孩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,继续跑了。
    不过,他还没跑上几步,便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。
    他顿时就怂了,一边哭一边告状。
    “爹!娘亲又欺负我!你可算是回来了,你快管管你夫人吧!”
    “嗯?”谢宁只是发出了一个语气词。
    他便头皮发麻,不敢再大声嚷嚷了。
    见谢宁回来了,江荨顿时乐了,扶着肚子等他们父子过来。
    谢宁把他提到她面前任她收拾,她当然没有手软的道理。
    她像以前收拾江绍那样,揪着他的耳朵。
    “好你个臭小子,如今胆子真实越来越大了,为娘管不住你了是吧?”
    “娘亲,衍儿知错了!你大人有大量,就别跟衍儿计较了,行吗?”
    他眨巴眨巴眼睛,哀求到。
    这小家伙叫谢知衍,从小便十分皮实,如今正好五岁半了。
    别看他人小小一只,闯祸的本领可是无人能敌。
    前些日子刚把山下王大婶家的大牛给揍了,这还没消停两日,又因为顶撞书院夫子,被夫子给劝退了。
    偏生这小子能耐大,谢宁出去办事了,她便收拾不了这小子。
    憋了许久的气,终于能发泄了。
    “你少来这一套,你爹平时不是最袒护你吗,那你自己便说说,你又犯什么错了!”
    要不是肚子里还揣了一个,不能大动肝火,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臭小子。
    谢知衍小朋友可怜巴巴的望着谢宁,吞吞吐吐的把自己的“罪行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    毫无疑问,他被揍得很惨。
    谢宁也不是毫无限度的溺爱,只是因为衍儿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,所以对他有些纵容。
    可在原则问题上,他还是不会手软。
    一通教训,衍儿小朋友乖多了。
    出来已经三年了,江荨晚上的时候便同他说了回去的事。
    在哪她倒是无所谓,只要有他在身边,她就知足了。
    谢宁这些日子时常外出,便是因为战争原因。
    虽说东苍和北周当初睦邻友好,可是,一山始终难容二虎。
    两国想一争高下,也是无可避免的事。
    他们是北周人,不管身处何处,都肩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。
    姐姐江妍其实同她写过信了,说是希望谢宁能够回去。
    江荨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,影响他的选择,所以便没有同他说此事。
    是在看出他也放心不下战事后,才做出这个决定的。
    正好,她也放心不下易京的亲人。
    清世子不在了,她就是岐王和岐王妃唯一的孩子,也是时候该回去了。
    谢宁经过深思熟虑后,答应了。
    一家人,踏上了回易京的路。
    “娘亲,我们这是要去哪?”小家伙还没睡醒,一双眼睛迷迷糊糊。
    却也害怕江荨再将他送回夫子哪里,所以不敢闭上眼睛打瞌睡。
    江荨看了他一眼,吐出两个字:“回家。”
    小家伙的表情有些迷惘,不理解她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。
    到了易京后,小家伙的一双眼睛都不够看。
    他以前哪里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儿,若不是江荨拉着他,他肯定要看个够的。
    “娘亲,这里是什么地方啊?”
    “易京。”
    “娘亲,娘亲,那我们以后都要住在这里了吗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娘亲,我们真的有银子住在这里吗?我听大牛说,易京的包子都要两文钱一个呢!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江荨看着眼前这个傻孩子,想笑又忍了下来。
    这傻孩子当然还不知道他的亲亲娘亲是这天下首富,如今还在为一个包子而发愁呢。
    事后,被祖父,外祖父,外祖母,另外一个外祖父和外祖母宠爱着的衍儿小朋友,把他亲亲娘亲“虐待”自己的罪行,哭诉了个遍。
    江荨还因此被郡主娘说了一顿,无非就是苛待他们的外孙大宝贝了。
    江荨受到欺负了,便向谢宁告状,谢宁再“收拾”衍儿小朋友。
    这母子俩谁都不是省油的灯,家中的乐趣倒是无穷。
    回来了易京后,江荨倒是少操了许多心。
    夕日那个调皮捣蛋的江绍也是半大小子了,他最是喜欢装深沉,衍儿回来了后,他便借着长辈身份在衍儿面前耍威风,衍儿倒也是吃他这一套,二人的关系十分要好。
    衍儿听他的,也不听江荨的。
    幸好江绍是个十足的姐控,江荨的话,他当作圣旨一般遵从。
    有江绍这一层,江荨自然而然便做起了甩手掌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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