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挣了挣手臂,想逃下去。
    秦御却骤然出声,“你以为我离婚是为什么,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娶你。”
    秦婳的整张表情瞬间凝固。
    她坐在他大腿上正要往下跳,双脚即将着地的瞬间,纹丝不动。
    她无暇顾及自己的脸色此时变化有多明显。
    最直观的念头是不希望暴露自己此刻的情绪。
    秦婳今天的确是在赌气……
    而且是没由来地乱发脾气。
    除了秦御和童溪分居闹离婚的事情让她有些愧疚糟心以外。
    更多的则是源于那个男人给她造成的压力……
    但是这一切秦御都不知道。
    秦婳短时间内也不打算说。
    毕竟她想不出要如何开这个口。
    可是她的心里压力缺乏正当的疏解渠道,总要有个机会让她发泄下才行。
    秦御是她唯一能够发泄的对象。
    所以她只能对秦御如此。
    可她所说所做……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。
    却从未想过要让秦御做出什么让步。
    她便是做梦也料不到秦御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……简直可以计算式没头没脑的话。
    她甚至都不知道秦御现在到底是不是真的清楚自己都说了什么。
    秦婳僵硬的身体大概用了两分钟才缓过来。
    她只好逼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。
    继续让双脚着地,离开了他的大腿。
    秦婳板着脸想尽快离开餐厅。
    在秦御明显不冷静的时候,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回避,让彼此都尽可能平静下来恢复理智。
    然而秦御却并不肯放她走。
    他伸长胳膊圈住了秦婳的腰身,将她箍了回来。
    不由分说地捏住她的下巴。
    他脸色看上去严肃而凝重,却并没有怒意。
    “婳婳,你听见我方才说了什么吧。”
    秦婳越来越意识到他似乎并不是一时冲动,而是有点认真的。
    这种意识让她大脑发烫,背脊反倒生寒。
    她害怕。
    秦婳挣扎着扭了扭腰身,低声道,“你现在一点都不理智,你先松开我,秦御你弄疼我了!”
    事实上秦婳心乱如麻。
    男人只是箍着她的腰将她桎梏在自己的大腿上,并没有怎么用力弄疼她。
    可秦婳不知道要怎么阻止这场闹剧进行下去,除了这样说,她一时间想不到别的方式来制止秦御和自己的亲近。
    秦御闻言,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,显得平静了几分。
    手臂的力道也随之松了些,但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,始终是把秦婳纤细柔软的腰身控制在自己的掌控之下。
    他轻捏着秦婳的下巴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。
    再度开口的语气显得镇定了许多,不带有丝毫冲动浮躁的情绪。
    “我今晚加班回来累得很,你不仅不体谅,还一直闹我,我承认我是有些心烦,语气可能急躁了些,但这些并不代表我现在不冷静,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,并不是意气之言。”
    秦婳被他幽深凝重的眼神盯住,盯得愈发心慌意乱……
    她不得不垂下脑袋闪躲着视线。
    两只小手胡乱地推拒着他,嘴里含糊地嘟囔着,“别说了,你现在根本就不清醒,你只是因为……只是因为刚跟童溪分居的缘故,就算是你真的确认自己不爱她,可一起过了好几年日子的妻子骤然离开你,作为丈夫心里多少都是会不舒坦的,你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会很平静,这些我都可以理解,但是你不要乱说话了……哥哥,你根本就不理智。”
    秦御钳制她下巴的力道渐趋加重。
    他愈发认真地捏着她的下巴,目光也愈发深邃地逼视她。
    秦婳猝不及防对视他的眼。
    更加慌乱失措。
    她含糊地道:“哥哥,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,你别说了好不好,我累了,我不想跟你闹了……”
    秦御不是没看见她慌乱的眼神。
    秦婳在极度的无措中甚至连眼眶都泛起了湿红。
    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兔子。
    对眼前未知的一切充满了害怕和恐惧。
    秦御手指的力道渐渐松了。
    他松开她的下巴,转而用温热的掌心抚摸她的脸。
    继而毫无征兆地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。
    语气平稳而温和地道:“我说了我很理智,你到底在怕什么,是不愿意,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。”
    秦婳愈发显得无辜,她瑟缩着肩膀,细声道:“我有什么好怕的……”
    秦御搂紧她,轻笑了一声,“既然不怕,我就把一早想说的话都说个清楚,我本就没打算和童溪过一辈子,我和童溪的关系是利益联姻,到了如今的地步,该结束的也差不多都陆续了结了,所以无论你到底懂不懂,懂多少,我都没必要跟你解释太多。现在我需要和你谈的,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。”
    秦御的眼神显得黑沉深邃,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曜石。
    秦婳慌乱的很……
    他那么温柔地看着她。
    即将要说出的话,本就呼之欲出。
    秦婳是最与他情意相通之人。
    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可能将要说些什么。
    她又期待。
    又畏惧。
    人们最畏惧的其实并不是最令自己恐惧的东西。
    而是自己内心深处最珍视最宝贵的东西。
    恐惧的事物即便攻击自己,也早已有防备和抗击的准备。
    可如果是自己最珍视的宝贝在自己面前摔得粉碎。
    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。
    这种痛苦和遗憾太钻心了。
    这才是她最害怕的。
    秦御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恐慌。
    他揉了揉她的后脑。
    继而将她的额头与自己抵在一起。
    两个人密不可分地贴在一处。
    就像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。
    秦婳的嗓音带着一点哭腔,“哥哥,你能不能别说话了,算我求你……”
    秦御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,但似乎也不算是特别意外。
    他扯动唇角,笑了笑,“为什么不让我说,我活了三十年,自己所想所愿,总该说个明白才不算白活,何况我不是逼你,我只是说出我的心愿,至于你,你自己做决定便好,我一定不会逼你,也不会让你为难。”
    大概是他这样的态度令秦婳多少放松了一些。
    秦婳终于在他怀里平静了一些。
    秦御则语速平稳地开口,“我和童溪离婚的诸多手续都已经在着手去办,最复杂的也就是落实到离婚协议和赡养费方面的内容,至多也就是一个月,一个月后就能彻底了结干净。你方才也提到了婚姻的问题……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,我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,婳婳,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们可以结婚,今后你不再是我的妹妹,或者说……不仅仅是我的妹妹,你会是名正言顺的秦太太,无论秦家发生什么,也无论未来的几十年我们如何变化,我们始终会在一起,永远都不会分开。”
    秦婳分明是不想哭的。
    她强忍着。
    双手紧握成拳。
    尖细的指甲都已经陷进自己的皮肉里。
    秦御裹住她颤抖的身体。
    语气隐忍又持重地道: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,你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喜好来回应我,你就算拒绝我,我也不会觉得意外,你如果觉得我的想法不妥,今后我们还是可以保持和现在一样的关系,我对你的感情丝毫不会改变,我们会永远是一家人。”
    秦婳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样过激。
    但显然这种激动并不是源于现在的她。
    这半年来她和秦御恩爱交心,没有任何矛盾。
    只能是因为过去……
    因为陈年往事,勾起了她灵魂深处的痛苦。
    才会让她如此的激动。
    秦御吻了吻她的眉心,“婳婳,你愿意嫁给我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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