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灯袖子撸得颇高，露出一双健实的胳膊，面上汗涔涔的，甩着一大团面，时不时地拍打揉捏，那架势威风凛凛，活像是在跟人干仗，不过他面对的只是一团面粉，却也拿出了实打实的朝气。
林阿奇跑上前：“怎么是你？陈娘子呢？”
陈娘子正是店里招来做包子的失了丈夫的妇人。
裘灯抬臂蹭蹭汉：“她去后院歇息一会，我闲来无事，来替她做一下。”
说着又开始揉面团，林阿奇看得有趣，一时盯着入了神。原来男女气力之别如此大，从前看陈娘子揉面团，只觉那面团够重实了，却不想裘灯揉比那大两倍不止的面团，却也游刃有余。
诶……好像哪里不太对。
裘灯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，那怎的昨晚她踢云起一脚他就昏过去了？
林阿奇出了屋，打量云起的眼神颇为悲悯。
云起额角三条黑线渐隐，这丫头又是怎么了？
林阿奇走上前，拉拉他的衣袖，凑近他小声道：“你是不是哪里不太好啊？”
云起：？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林阿奇左右望望，又觉得他当众承认是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扯着他出了包子铺，两人立在小二口街头，另一端恰好是个巷子，两人干脆一道走进去避避风。
“你是不是身体不大好？”
云起忍住胸口突升的闷意：“你从哪瞧出我身体不大好了？”
林阿奇探个小脑袋，防贼似的又把他往巷子里推推，云起没防备，随着她动作退后两步，在包子铺一角的祁攻看来，林阿奇那一手推跟要轻薄良家公子似的霸道。
咳——
祁攻收回视线，还是卖他的包子吧。
林阿奇谨慎左右观察一番后 才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平安福递给他：“这是师父新给我画的，戴在身上可保平安。”
云起垂眸，长睫挡住思绪。接过看了看又递回去：“既然是你师父给你的，你还是好生收着。”
林阿奇急了：“这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跟我客气？”
云起认真看了眼天色：“将近巳时三刻。”
林阿奇难得被他一噎，翻个白眼拽过他手，认真执拗的将东西放到他手中。
她小手很暖，许是穿得多，浑身热乎乎的，小脸蛋上也透着一股自然绯红色，看起来朝气蓬勃 。
她的语气也很轻快，透露着一股独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：“说好了要给你一份新年礼物的呀！”
“就是这个？”云起有些讶异，“这顶多算个借花献佛。”
林阿奇哼哼：“那也是你的荣幸！多少人求我师父给平安福他都不给呢。”
云起嘴角一弯：“即使如此，那我便收下。若是他问起——”
“我不会说的，到时候就算他问起来，我也可以说暂时让你保管着呢。”
云起心下有些道不明的情愫：“我是想说，如果你没了平安福，若是遇到危险……”
林阿奇小手一挥，像是要给他一巴掌，又莫名想起昨晚之事，于是堪堪忍住放下手：“你可比我危险多了，要是你出了事，我还能安全吗？相反，你无事那我便也是无事的。”
云起舒了口气，唇角笑意更深。原来她是这样想的，看来她真的很在乎自己呀。这般想着，他只差点乐出声，然后便听她道：
“你堂堂明王，要是在我跟前有什么事，那皇上和太皇太后能放过我吗？”
云起：？
这大好的天气里，他是感受不到温暖了。
大年初一晴好的天，不少走门串户的人，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拜访礼品，牵着稚儿幼女，逢人便道“新年好”。
林阿奇也给每个朝她拜年的小朋友发了蜜饯，小孩开心，大人们也都听欢喜惊讶。
“林阿奇，你这包子铺有这么挣钱？”
林阿奇奇怪她的话语，看了眼自家门店：“还好，最近才开始盈利。”
“那你这蜜饯——”
林阿奇恍然，这是在说她的蜜饯太贵，随意分发太过奢靡。
“不碍事，过年嘛！图个开心。”
“那小林掌柜可真是太大方了。”
林阿奇一笑，朝那对母子挥手，目送他们远去。
“你好似很喜欢小孩子。”云起略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林阿奇扭头，这才发现不知何时，他也随着自己蹲在了店铺门外。
“小孩子天真可爱，谁不喜欢？”
云起一笑，一道尖利又粗厚的女声想起：“那你喜欢我不？”
来人面色蜡黄，面庞有些消瘦，但仍旧给不了人一种她很羸弱之感，实在是因为她着一身粉衣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，而她骨架又很大，撑得粉衣肿胀，又显得她胖了三分。
“朱麻脸，你要不要脸？”林阿奇站起了身，拍拍手，方才分蜜饯之时忘了擦手，此刻想起没有帕子，便要转身进屋。
云起见状，下意识掏出干净白面帕替她擦掉那些甜腻污渍。
朱麻脸叉着腰瞪大眼，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场景。她一直待在善育堂学习规矩礼仪，倒是不知林阿奇出过远门，也不知云起是最近才来的。
只是时隔多月还能再见到这位仪度万千的翩翩公子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直盯着人家，良久才反应过来。
“你说谁不要脸？光天化日之下，你们两人，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怎么了？”林阿奇享受完云起的照顾，心安理得的抽回手，“今日过年我心情好，你要是跟我道声过年好，我倒可以给你两颗蜜饯。”
朱麻脸拧眉皱脸的，她最近为官选做准备，一直在减肥，好不容易瘦了点，这个林阿奇居然又想让她胖，不可能！
“谁稀罕你那点子蜜饯。”朱麻脸撇过脸，“说得谁没有似的。”
“哦，那你是来买包子的？”
朱麻脸当然早做过功课，知道这家店如今是她管事。她翘起兰花指，如今自是以为端得一副好娘娘做派。挺直了腰杆，扭胯进去。
“来谢邻之包不买包子还能做什么？看你不成？”
林阿奇娇笑一声：“那就多谢你光顾生意了。”
她居然不跟自己顶嘴取乐了？朱麻脸有些不敢置信，眼睁睁看着林阿奇与那贵公子进了里间，她想跟上去，却被另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拦了下来。
“客人想点什么味的？跟我说就是了。”她的声音轻轻的，肤色白皙相貌不凡，一双柳叶眉轻若含烟，大眼一眨又似乎尽饱温情，只看你一眼，便知她是个柔情似水的姑娘。
谢霭在陌生人面前一向是温和有礼的。
可这番做派在朱麻脸看来，就尽是矫揉造作，比那直来直去的林阿奇更要惹人讨厌！
“你谁呀？”朱麻脸没好气道，她学了那么久的礼仪，竟还没有半点眼前之人的自如大方。
谢霭一笑，浑然不介意她的粗语：“我是谢邻之包的管事，林阿奇是掌柜，你要吃什么，跟我说就是。”
她有礼有意，话里话外都是询问她买包子之意。
朱麻脸胸口活生生憋着一口气，怎么就这么跟块棉花似的，堵得她心口发慌又难受呢？
她不是温柔吗？那就让她来替林阿奇遭罪吧。
朱麻脸冷哼一声：“我可是贵客，你们这铺子就是这么招待贵客的？不应该把掌柜的叫出来伺候着？”
反正林阿奇不会出来的——
“哟！贵客来啦！”林阿奇不知从哪冒出来的，居然又从正门口出现了，变戏法似的可把朱麻脸吓一跳。
朱麻脸勉强端着选秀备女的身份，很快拾整好了心情：“那可不是？我可是带了不少银钱来的，你这要是有让我看不上的，我可不买。”
谢霭弯唇：“我们这里可是整个溪乡最好的包子铺了，你要是还不满意，去了别处也买不着比这更好的了。”
朱麻脸看她一脸，闷气更大了，就不能正常说话？阴阳怪气的，说的你们一家独大似的。教导嬷嬷可说了，宫里没有哪位娘娘是一宫独大的，想来这包子铺也是同理才对。
“是吗？就你们这最好？”朱麻脸环顾四周，这才发现屋子里甚暖，店面不似别的铺子油光锃亮的，反倒又干净又整洁，找不出一丝错乱。再看这两位如花似的掌柜和管事……
哦——嬷嬷也说了，有些获宠的娘娘别的本事没有，就是靠这一张脸俘获圣心。
想来林阿奇这个神经病也没别的本事，就是靠一张嘴和一张脸赢取客人好感呢。那这包子一定很难吃。
朱麻脸得意咬牙：“若是不好吃会怎样？”
林阿奇拍着胸脯笑嘻嘻的：“朱麻脸，你快别假惺惺的了，要买买，不买走，磨磨唧唧像个娘们。”
在场之人：……
朱麻脸可不就是个女的吗？
“林掌柜，这就是你对待贵客的态度吗？”朱麻脸蹬鼻子上脸的，可让林阿奇反感了。
既然听得她一句“小林掌柜”，那她自然就是这里最大的咯，掌柜算什么，她还是这的老板呢，自然一切都是她说了算。
“不好吃你就扔了呗，不过凡是来这买过的都说好吃，你要是说不好吃那一定是你的问题。”
这嚣张跋扈的店家话语可把朱麻脸这位贵客气坏了，一旁的谢霭听了倒是忍不住弯唇。
“既然是贵客嘛——”林阿奇手掌撑在柜台上，手指状似无意地点点柜面，“来咱们这的只有买一百个包子的才能算作是‘贵客’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，想必也是要买不下一百个吧？看你是个爽快人，谢霭——”
谢霭应声。
“给她打个九九折吧。”
林阿奇跑上前：“怎么是你？陈娘子呢？”
陈娘子正是店里招来做包子的失了丈夫的妇人。
裘灯抬臂蹭蹭汉：“她去后院歇息一会，我闲来无事，来替她做一下。”
说着又开始揉面团，林阿奇看得有趣，一时盯着入了神。原来男女气力之别如此大，从前看陈娘子揉面团，只觉那面团够重实了，却不想裘灯揉比那大两倍不止的面团，却也游刃有余。
诶……好像哪里不太对。
裘灯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，那怎的昨晚她踢云起一脚他就昏过去了？
林阿奇出了屋，打量云起的眼神颇为悲悯。
云起额角三条黑线渐隐，这丫头又是怎么了？
林阿奇走上前，拉拉他的衣袖，凑近他小声道：“你是不是哪里不太好啊？”
云起：？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林阿奇左右望望，又觉得他当众承认是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扯着他出了包子铺，两人立在小二口街头，另一端恰好是个巷子，两人干脆一道走进去避避风。
“你是不是身体不大好？”
云起忍住胸口突升的闷意：“你从哪瞧出我身体不大好了？”
林阿奇探个小脑袋，防贼似的又把他往巷子里推推，云起没防备，随着她动作退后两步，在包子铺一角的祁攻看来，林阿奇那一手推跟要轻薄良家公子似的霸道。
咳——
祁攻收回视线，还是卖他的包子吧。
林阿奇谨慎左右观察一番后 才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平安福递给他：“这是师父新给我画的，戴在身上可保平安。”
云起垂眸，长睫挡住思绪。接过看了看又递回去：“既然是你师父给你的，你还是好生收着。”
林阿奇急了：“这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跟我客气？”
云起认真看了眼天色：“将近巳时三刻。”
林阿奇难得被他一噎，翻个白眼拽过他手，认真执拗的将东西放到他手中。
她小手很暖，许是穿得多，浑身热乎乎的，小脸蛋上也透着一股自然绯红色，看起来朝气蓬勃 。
她的语气也很轻快，透露着一股独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：“说好了要给你一份新年礼物的呀！”
“就是这个？”云起有些讶异，“这顶多算个借花献佛。”
林阿奇哼哼：“那也是你的荣幸！多少人求我师父给平安福他都不给呢。”
云起嘴角一弯：“即使如此，那我便收下。若是他问起——”
“我不会说的，到时候就算他问起来，我也可以说暂时让你保管着呢。”
云起心下有些道不明的情愫：“我是想说，如果你没了平安福，若是遇到危险……”
林阿奇小手一挥，像是要给他一巴掌，又莫名想起昨晚之事，于是堪堪忍住放下手：“你可比我危险多了，要是你出了事，我还能安全吗？相反，你无事那我便也是无事的。”
云起舒了口气，唇角笑意更深。原来她是这样想的，看来她真的很在乎自己呀。这般想着，他只差点乐出声，然后便听她道：
“你堂堂明王，要是在我跟前有什么事，那皇上和太皇太后能放过我吗？”
云起：？
这大好的天气里，他是感受不到温暖了。
大年初一晴好的天，不少走门串户的人，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拜访礼品，牵着稚儿幼女，逢人便道“新年好”。
林阿奇也给每个朝她拜年的小朋友发了蜜饯，小孩开心，大人们也都听欢喜惊讶。
“林阿奇，你这包子铺有这么挣钱？”
林阿奇奇怪她的话语，看了眼自家门店：“还好，最近才开始盈利。”
“那你这蜜饯——”
林阿奇恍然，这是在说她的蜜饯太贵，随意分发太过奢靡。
“不碍事，过年嘛！图个开心。”
“那小林掌柜可真是太大方了。”
林阿奇一笑，朝那对母子挥手，目送他们远去。
“你好似很喜欢小孩子。”云起略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林阿奇扭头，这才发现不知何时，他也随着自己蹲在了店铺门外。
“小孩子天真可爱，谁不喜欢？”
云起一笑，一道尖利又粗厚的女声想起：“那你喜欢我不？”
来人面色蜡黄，面庞有些消瘦，但仍旧给不了人一种她很羸弱之感，实在是因为她着一身粉衣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，而她骨架又很大，撑得粉衣肿胀，又显得她胖了三分。
“朱麻脸，你要不要脸？”林阿奇站起了身，拍拍手，方才分蜜饯之时忘了擦手，此刻想起没有帕子，便要转身进屋。
云起见状，下意识掏出干净白面帕替她擦掉那些甜腻污渍。
朱麻脸叉着腰瞪大眼，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场景。她一直待在善育堂学习规矩礼仪，倒是不知林阿奇出过远门，也不知云起是最近才来的。
只是时隔多月还能再见到这位仪度万千的翩翩公子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直盯着人家，良久才反应过来。
“你说谁不要脸？光天化日之下，你们两人，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怎么了？”林阿奇享受完云起的照顾，心安理得的抽回手，“今日过年我心情好，你要是跟我道声过年好，我倒可以给你两颗蜜饯。”
朱麻脸拧眉皱脸的，她最近为官选做准备，一直在减肥，好不容易瘦了点，这个林阿奇居然又想让她胖，不可能！
“谁稀罕你那点子蜜饯。”朱麻脸撇过脸，“说得谁没有似的。”
“哦，那你是来买包子的？”
朱麻脸当然早做过功课，知道这家店如今是她管事。她翘起兰花指，如今自是以为端得一副好娘娘做派。挺直了腰杆，扭胯进去。
“来谢邻之包不买包子还能做什么？看你不成？”
林阿奇娇笑一声：“那就多谢你光顾生意了。”
她居然不跟自己顶嘴取乐了？朱麻脸有些不敢置信，眼睁睁看着林阿奇与那贵公子进了里间，她想跟上去，却被另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拦了下来。
“客人想点什么味的？跟我说就是了。”她的声音轻轻的，肤色白皙相貌不凡，一双柳叶眉轻若含烟，大眼一眨又似乎尽饱温情，只看你一眼，便知她是个柔情似水的姑娘。
谢霭在陌生人面前一向是温和有礼的。
可这番做派在朱麻脸看来，就尽是矫揉造作，比那直来直去的林阿奇更要惹人讨厌！
“你谁呀？”朱麻脸没好气道，她学了那么久的礼仪，竟还没有半点眼前之人的自如大方。
谢霭一笑，浑然不介意她的粗语：“我是谢邻之包的管事，林阿奇是掌柜，你要吃什么，跟我说就是。”
她有礼有意，话里话外都是询问她买包子之意。
朱麻脸胸口活生生憋着一口气，怎么就这么跟块棉花似的，堵得她心口发慌又难受呢？
她不是温柔吗？那就让她来替林阿奇遭罪吧。
朱麻脸冷哼一声：“我可是贵客，你们这铺子就是这么招待贵客的？不应该把掌柜的叫出来伺候着？”
反正林阿奇不会出来的——
“哟！贵客来啦！”林阿奇不知从哪冒出来的，居然又从正门口出现了，变戏法似的可把朱麻脸吓一跳。
朱麻脸勉强端着选秀备女的身份，很快拾整好了心情：“那可不是？我可是带了不少银钱来的，你这要是有让我看不上的，我可不买。”
谢霭弯唇：“我们这里可是整个溪乡最好的包子铺了，你要是还不满意，去了别处也买不着比这更好的了。”
朱麻脸看她一脸，闷气更大了，就不能正常说话？阴阳怪气的，说的你们一家独大似的。教导嬷嬷可说了，宫里没有哪位娘娘是一宫独大的，想来这包子铺也是同理才对。
“是吗？就你们这最好？”朱麻脸环顾四周，这才发现屋子里甚暖，店面不似别的铺子油光锃亮的，反倒又干净又整洁，找不出一丝错乱。再看这两位如花似的掌柜和管事……
哦——嬷嬷也说了，有些获宠的娘娘别的本事没有，就是靠这一张脸俘获圣心。
想来林阿奇这个神经病也没别的本事，就是靠一张嘴和一张脸赢取客人好感呢。那这包子一定很难吃。
朱麻脸得意咬牙：“若是不好吃会怎样？”
林阿奇拍着胸脯笑嘻嘻的：“朱麻脸，你快别假惺惺的了，要买买，不买走，磨磨唧唧像个娘们。”
在场之人：……
朱麻脸可不就是个女的吗？
“林掌柜，这就是你对待贵客的态度吗？”朱麻脸蹬鼻子上脸的，可让林阿奇反感了。
既然听得她一句“小林掌柜”，那她自然就是这里最大的咯，掌柜算什么，她还是这的老板呢，自然一切都是她说了算。
“不好吃你就扔了呗，不过凡是来这买过的都说好吃，你要是说不好吃那一定是你的问题。”
这嚣张跋扈的店家话语可把朱麻脸这位贵客气坏了，一旁的谢霭听了倒是忍不住弯唇。
“既然是贵客嘛——”林阿奇手掌撑在柜台上，手指状似无意地点点柜面，“来咱们这的只有买一百个包子的才能算作是‘贵客’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，想必也是要买不下一百个吧？看你是个爽快人，谢霭——”
谢霭应声。
“给她打个九九折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