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详细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……”肖奈说着把一份档案扔在陈灏面前，“这里有口述和现场监控视频画面，可以证明……”
陈灏看也不看，直接推开面前的卷宗，审视着肖奈。“有几分可信度？”
肖奈面露一丝犹豫，如果抛开这些东西，凭心而论的话，最多只有三分可信度。可现在是法治社会，所有的一切都是讲证据讲法律的，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臆想，就对一个人做出判断，这样做是不公正的。况且作为局长，宋宝强的顶头上司，必须为所说的话负责。
“心理咨询室也对他的行为做出了判断，认为没有问题，完全是条件反射。陈灏，这件事宋宝强本就不知情，在那种情况下，作为一名警察，做出这种行为属于正常现象。就宋宝强同志平时的表现，我可以担保，他是一个合格的警察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会跟你们一起到哪里？还有，他那颗手雷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“是我让他来的！”虽说这件事事关重大，但肖奈觉得陈灏有点神经质了，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，竟然怀疑并肩作战的战友。“至于跟进去，完全是个意外。当时是我没说清，致使他误以为里边还有。手雷是他在倒下的那一瞬间，从特警身上取下的。”
“特警身上怎么会有真手雷？”
“执行任务时，会佩戴一个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就这一个，还让他给摸到了？”陈灏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，“唰”的站起身。
“任何事情都有意外，不是吗？”肖奈有些生气，陈灏那样说，是对自己人品的质疑。
陈灏摇摇头，表示对这个解释一点也不相信。
“你连我都不相信？”肖奈怒视道。“要不要把我也带走？”
“肖局长，很抱歉，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，必须保留对你的怀疑。至于宋宝强同志，我们要带走进行调查。请你谅解和配合。”陈灏本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，可现在没办法，詹姆斯一死，宣告利用此事追查“萨拉”的计划失败。如果之前没有想到“萨拉”会杀詹姆斯灭口的话，这份调查是满意的，用肖奈的话来说，公正公平没有弄虚作假。现在有这方面的怀疑，就必须调查清楚，何况通过这件事极有可能找到“萨拉”，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，也必须付出百分百的努力。
最重要的一点，当时情况没有到那种万分危急的状况。根据资料得知，宋宝强是从缉毒警察一点点干上来的。缉毒工作有多危险，只有干过的人才知道。在那种情况下，这家伙尚能保持冷静，为何在这一刻会失控？所以，他所谓情急之下的解释，根本是不成立的。
“陈灏！”肖奈彻底怒了。“说实话，你是不是想搞我！”
肖奈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，自从陈灏来了以后，平静的平成市就不断掀起波澜。能否保一方平安，是地方警务人员升迁的基本条件，完成完不成既要看实力又要看运气。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，他属于实力派，特勤组更是功不可没，原本再有两个月，就能向前迈一大步，再创人生辉煌，现在连是否能保住这个位置，都是一个未知数。
拿下詹姆斯，能给省厅一个交代，纵然升迁无望，也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。倒不是肖奈很看重这顶乌纱帽，而是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，才能做一些常人无法做的事情，实现抱负，实现理想。可如果陈灏把宋宝强带走，问题可就严重了，外部恶劣情况层出不穷，内部又出现问题，就算上面明知道这些事情跟自己无关，为了安定民意，也只能忍痛将其拿下。
陈灏微微一愣，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，又是从部队出来的，做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，所以对官场这些弯弯道道根本是一无所知，被肖奈这么一说，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。
“要想拿下我明说，不用来这么多虚的。累不累？”陈灏懵逼的样子，让肖奈误以为猜中了，情绪更加激动，说出的话中不免带有一丝讽刺。“亏你还是当兵的。”
怎么说当年也在毒枭集团内部混过一年半载的时间，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。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，顿时理解肖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。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，虽然看不出最大的受益者是谁，但最大的受害者非肖奈莫属。
“怎么？没话说？还是找不到理由了？”
“肖局长，我想你是误会了……”
“误会？”肖奈冷笑道。
陈灏本来想解释，却不知如何张口，毕竟有些事情属于机密，不能让肖奈知道。可要是不说这些，就没办法把事情解释清楚。其实，要是换做其他人，就算在咆哮，自己也会选择视而不见，因为在学习时，教官就无数次提到过这类情况，明确指出凡是说出这种话的人，必然有官本位思想，对于这类人根本不需要考虑他们的结果。那时就觉得教官这样说，属于一棍子打死所有人，就国内这个环境，恐怕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想法。可好官、贪官不是这种思想决定，而是其他思想是否发生了变化。
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，内心对肖奈是极为佩服的，力排众议不走寻常路，成功保护了一方平安。出现目前这种情况，完全是运气不好，面对“萨拉”这种级别的，连组织应付起来都很吃力，更别说普通警察了。况且在已经出现这么多乱子的情况下，平成依旧保持安定，没人敢趁乱闹事，充分说明了肖奈的能力。让这样的一个人因此受到牵连，实在有愧于心。
“这样，人！我先不带走，但对他的调查必须进行。”陈灏想了想，觉得这样做是最稳妥的办法。“调查没有结束之前，必须先停职。”
肖奈没想到陈灏会突然松口，猛的一愣。“能听听我的建议吗？”
“你说。”肖奈语气变缓，让陈灏松了一口气。
“既然你们怀疑他，不如给他一口气……”
“你也怀疑他？”陈灏突然笑道。原以为肖奈是个倔强的老头，现在看还是有可爱之处。真不愧是老狐狸，说话虽然留三分，下起手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。
肖奈看看陈灏，点点头。“我只相信证据。”
到了这个地步，停不停职没多大区别。本想着逼对手狗急跳墙，但仔细想想对方既然干出来，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，这样做反而会让他提高警惕。相反，肖奈的建议会给对方制造烟雾弹，让他们误以为己方无能。“就按你说的。”
“但……”肖奈突然犹豫了一下。
“怎么？”陈灏有些不解道。
“我想我们还是吵一架比较好。”肖奈抬起头，盯着陈灏认真说道，“还有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，但就目前而言，我认为听我们的会比较好点。”
肖奈的话让陈灏眼前一亮，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行走时，突然有一扇门打开，亮光透过门照在身上，无助、孤独、愤怒一瞬间散去，取而代之是满满的幸福。
回想从开始到现在，所有工作都一直按照自己的思维在运转。自己平时的工作和思考方式跟警察平时的工作和思考方式完全不同，在这种思维的带领下，完全偏离了之前制定的计划，警察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，有些事情不可能做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，所以才会让自己觉得各种工作展开不顺利，并且频繁发生意外。
就比如说孟燕红的事情，如果是警察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将人带走，而是会选择一个更为合适或者更为稳妥的方式。问询也不会随意到像自己那样随便找一个民居，而是会在警局内部，这样詹姆斯就找不到可趁之机。就算还是会发生意外，但会迫使隐藏在警队内部的人提前出现，甚至在慌乱中露出马脚。
“由我们来接手一些工作，你们推到幕后，会让对方放松警惕。”
“调查宋宝强的事情？”陈灏听出来肖奈的话外之意，但也知道他不好意思说出来。
“如果你相信，由我来调查。”
“可……”陈灏想说你不是刚刚调查过，怎么还？又一想，这件事没那么简单。“好！”
肖奈原以为还会浪费少许时间，才能让陈灏认可自己这个临时提出的建议。没想到，只说了两句话，他就下了结论。这就是他跟陈灏的不同之处，在组织内部，每个人都可以在自身权限范围内做出决定，上级也必须尊重和支持这份决定。但警方不同，采取的是民主集中制，每次行动都必须制定方案，然后上党委会进行研究决定。所以，能给予一线警察的权限少之又少，谁让警察面对的是普通老百姓，必须限制权力才能确保权力不被滥用。
“一周之内，给你答复。”
陈灏看也不看，直接推开面前的卷宗，审视着肖奈。“有几分可信度？”
肖奈面露一丝犹豫，如果抛开这些东西，凭心而论的话，最多只有三分可信度。可现在是法治社会，所有的一切都是讲证据讲法律的，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臆想，就对一个人做出判断，这样做是不公正的。况且作为局长，宋宝强的顶头上司，必须为所说的话负责。
“心理咨询室也对他的行为做出了判断，认为没有问题，完全是条件反射。陈灏，这件事宋宝强本就不知情，在那种情况下，作为一名警察，做出这种行为属于正常现象。就宋宝强同志平时的表现，我可以担保，他是一个合格的警察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会跟你们一起到哪里？还有，他那颗手雷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“是我让他来的！”虽说这件事事关重大，但肖奈觉得陈灏有点神经质了，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，竟然怀疑并肩作战的战友。“至于跟进去，完全是个意外。当时是我没说清，致使他误以为里边还有。手雷是他在倒下的那一瞬间，从特警身上取下的。”
“特警身上怎么会有真手雷？”
“执行任务时，会佩戴一个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就这一个，还让他给摸到了？”陈灏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，“唰”的站起身。
“任何事情都有意外，不是吗？”肖奈有些生气，陈灏那样说，是对自己人品的质疑。
陈灏摇摇头，表示对这个解释一点也不相信。
“你连我都不相信？”肖奈怒视道。“要不要把我也带走？”
“肖局长，很抱歉，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，必须保留对你的怀疑。至于宋宝强同志，我们要带走进行调查。请你谅解和配合。”陈灏本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，可现在没办法，詹姆斯一死，宣告利用此事追查“萨拉”的计划失败。如果之前没有想到“萨拉”会杀詹姆斯灭口的话，这份调查是满意的，用肖奈的话来说，公正公平没有弄虚作假。现在有这方面的怀疑，就必须调查清楚，何况通过这件事极有可能找到“萨拉”，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，也必须付出百分百的努力。
最重要的一点，当时情况没有到那种万分危急的状况。根据资料得知，宋宝强是从缉毒警察一点点干上来的。缉毒工作有多危险，只有干过的人才知道。在那种情况下，这家伙尚能保持冷静，为何在这一刻会失控？所以，他所谓情急之下的解释，根本是不成立的。
“陈灏！”肖奈彻底怒了。“说实话，你是不是想搞我！”
肖奈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，自从陈灏来了以后，平静的平成市就不断掀起波澜。能否保一方平安，是地方警务人员升迁的基本条件，完成完不成既要看实力又要看运气。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，他属于实力派，特勤组更是功不可没，原本再有两个月，就能向前迈一大步，再创人生辉煌，现在连是否能保住这个位置，都是一个未知数。
拿下詹姆斯，能给省厅一个交代，纵然升迁无望，也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。倒不是肖奈很看重这顶乌纱帽，而是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，才能做一些常人无法做的事情，实现抱负，实现理想。可如果陈灏把宋宝强带走，问题可就严重了，外部恶劣情况层出不穷，内部又出现问题，就算上面明知道这些事情跟自己无关，为了安定民意，也只能忍痛将其拿下。
陈灏微微一愣，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，又是从部队出来的，做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，所以对官场这些弯弯道道根本是一无所知，被肖奈这么一说，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。
“要想拿下我明说，不用来这么多虚的。累不累？”陈灏懵逼的样子，让肖奈误以为猜中了，情绪更加激动，说出的话中不免带有一丝讽刺。“亏你还是当兵的。”
怎么说当年也在毒枭集团内部混过一年半载的时间，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。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，顿时理解肖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。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，虽然看不出最大的受益者是谁，但最大的受害者非肖奈莫属。
“怎么？没话说？还是找不到理由了？”
“肖局长，我想你是误会了……”
“误会？”肖奈冷笑道。
陈灏本来想解释，却不知如何张口，毕竟有些事情属于机密，不能让肖奈知道。可要是不说这些，就没办法把事情解释清楚。其实，要是换做其他人，就算在咆哮，自己也会选择视而不见，因为在学习时，教官就无数次提到过这类情况，明确指出凡是说出这种话的人，必然有官本位思想，对于这类人根本不需要考虑他们的结果。那时就觉得教官这样说，属于一棍子打死所有人，就国内这个环境，恐怕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想法。可好官、贪官不是这种思想决定，而是其他思想是否发生了变化。
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，内心对肖奈是极为佩服的，力排众议不走寻常路，成功保护了一方平安。出现目前这种情况，完全是运气不好，面对“萨拉”这种级别的，连组织应付起来都很吃力，更别说普通警察了。况且在已经出现这么多乱子的情况下，平成依旧保持安定，没人敢趁乱闹事，充分说明了肖奈的能力。让这样的一个人因此受到牵连，实在有愧于心。
“这样，人！我先不带走，但对他的调查必须进行。”陈灏想了想，觉得这样做是最稳妥的办法。“调查没有结束之前，必须先停职。”
肖奈没想到陈灏会突然松口，猛的一愣。“能听听我的建议吗？”
“你说。”肖奈语气变缓，让陈灏松了一口气。
“既然你们怀疑他，不如给他一口气……”
“你也怀疑他？”陈灏突然笑道。原以为肖奈是个倔强的老头，现在看还是有可爱之处。真不愧是老狐狸，说话虽然留三分，下起手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。
肖奈看看陈灏，点点头。“我只相信证据。”
到了这个地步，停不停职没多大区别。本想着逼对手狗急跳墙，但仔细想想对方既然干出来，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，这样做反而会让他提高警惕。相反，肖奈的建议会给对方制造烟雾弹，让他们误以为己方无能。“就按你说的。”
“但……”肖奈突然犹豫了一下。
“怎么？”陈灏有些不解道。
“我想我们还是吵一架比较好。”肖奈抬起头，盯着陈灏认真说道，“还有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，但就目前而言，我认为听我们的会比较好点。”
肖奈的话让陈灏眼前一亮，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行走时，突然有一扇门打开，亮光透过门照在身上，无助、孤独、愤怒一瞬间散去，取而代之是满满的幸福。
回想从开始到现在，所有工作都一直按照自己的思维在运转。自己平时的工作和思考方式跟警察平时的工作和思考方式完全不同，在这种思维的带领下，完全偏离了之前制定的计划，警察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，有些事情不可能做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，所以才会让自己觉得各种工作展开不顺利，并且频繁发生意外。
就比如说孟燕红的事情，如果是警察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将人带走，而是会选择一个更为合适或者更为稳妥的方式。问询也不会随意到像自己那样随便找一个民居，而是会在警局内部，这样詹姆斯就找不到可趁之机。就算还是会发生意外，但会迫使隐藏在警队内部的人提前出现，甚至在慌乱中露出马脚。
“由我们来接手一些工作，你们推到幕后，会让对方放松警惕。”
“调查宋宝强的事情？”陈灏听出来肖奈的话外之意，但也知道他不好意思说出来。
“如果你相信，由我来调查。”
“可……”陈灏想说你不是刚刚调查过，怎么还？又一想，这件事没那么简单。“好！”
肖奈原以为还会浪费少许时间，才能让陈灏认可自己这个临时提出的建议。没想到，只说了两句话，他就下了结论。这就是他跟陈灏的不同之处，在组织内部，每个人都可以在自身权限范围内做出决定，上级也必须尊重和支持这份决定。但警方不同，采取的是民主集中制，每次行动都必须制定方案，然后上党委会进行研究决定。所以，能给予一线警察的权限少之又少，谁让警察面对的是普通老百姓，必须限制权力才能确保权力不被滥用。
“一周之内，给你答复。”